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山风吹来,山河磐固 作者:其他作者 文案 去看落山风吹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山风吹来   窗外的明月的窗边的你都知道我的心意,怎么山风吹来,仍旧如此清苦?   风微微的吹来,无形无色,只有淡淡的感官感知。   可是这种感官上的感知,没有强制性的证据可以证明,抓也抓不住的感知,最是让人惶惶着不安。   清枫散着长发一身白色的长裙,她站在山崖边的石碑上,她目光游离,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在想什么。   但旁人看了很想上去拉她下来,劝她不要自杀。   柯朝整齐的头发有一些纷乱,身上是某个大牌赞助的昂贵西装。他刚从某个颁奖红地毯还没上去就匆匆赶来。   柯朝伸手从后面用力的拽清枫下来,清枫有些抗拒,但还是被柯朝拉下来了。   整个过程,柯朝一言不发。   清枫依然不可理喻的胡闹,他揪着柯朝的领带质问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柯朝原本阴沉的眼睛更加黯然,他抿着唇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但是清枫没有再无理取闹,她看向远处的地方,“你怎么上来的?”   柯朝深深的看了一眼清枫,侧过头去,有点赌气,“开车。”   “哦。”清枫没有动,“那我们回去吧。”   柯朝回身往回走,清枫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走。   走在前面的柯朝张了张口,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走在后面的清枫张了张口,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音,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   你知道,使我如此痛苦不堪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么几件。我知道,老天爷和你知道我心里想说什么。   于是一路沉默,走到路的转弯,清枫突然回头,才看见山崖那边的风景竟然很美。   石碑上写着三个字:回头崖。   这不是清枫第一次拿生命无理取闹的开玩笑。   清枫和柯朝从山道上下来已经接近傍晚,柯朝还得赶回去参加颁奖典礼。   但是柯朝又怎么放心就这样放清枫一个人?所以他把车开到会场门口,侧头不容拒绝的说道,“姐,跟我一起进去。”   清枫正在解安全带,听到柯朝的话猛的抬头,很惊讶的看着柯朝,“我不去,我没化妆,也没换衣服。”   柯朝蹙眉,使出杀手锏,软软的哀求道,“姐姐。”   清枫一瞬间的心都化了,看到窗外已经有记者对着他们在拍了,反正都是要闹一下绯闻的,她应道,“好好好,都依你。”   柯朝立刻下车绕过来给清枫开车门,在一片闪光灯中扶她下车。   “呀!柯朝和清枫终于要公开了吗?”人群中一声惊呼。   分辨不出是谁说的话,清枫不悦松了柯朝的手,心里不住的因为自己和柯朝的关系最终闹成这样而叹息,一脚踏空。柯朝眼明手快的再次扶住了清枫,清枫想说什么阻止柯朝,但是柯朝不容拒绝的绝不放手,清枫隐在他肩窝最后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主持人访问的时候自然礼貌的问到清枫,因为清枫是临时被柯朝拉来的,她也只是礼貌的说话。   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因为没有事前准备,再加上清枫的心情有些丧,虽然大部分问题都被柯朝答的滴水不漏,可是她还是难免的有些情绪。   聪明如柯朝,他怎么会不知道清枫在想什么,扶着她快步的进场。   清枫和柯朝都是明星,两人都是八岁的时候,从童星出道。早些时候有很多广告和电视剧,虽然不是重要的角色,但是能混一个经典代表作。如今十多年多去了,混到现在,已经是很多刚出道的艺人的老前辈了,在娱乐圈算得上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明星了。最近一段时间两人走的很近,大家一致默认他们是情侣关系。   这些都是表象上的,从根本上来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早在清晓龙(清枫和柯朝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清枫的母亲胡丽萍就因为他出轨柯朝的母亲张可欣心灰意冷,后来又和张可欣和她哥张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幸身亡。之后清晓龙和张可欣在一起不到两年,清晓龙就得了癌症,病了两年。   清晓龙病的那两年,张可欣认识了柯志华,在清晓龙还没病死就迅速带着柯朝嫁给他。   三年后,童年的梦在当地举办大型选角,两人一同被选上。   那时,清晓龙已经死了,他把清枫交给他妹妹清晓敏。清晓敏因为清晓龙癌症欠了很多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而柯朝那边是因为柯志华不是张可欣的良人,他喝酒家暴,常常把柯朝打得不能见人,张可欣需要一个让柯朝可以离开柯志华的理由。   于是三年不见的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   刚出道的时候,两人还小,因为清晓敏和张可欣不对盘,他们自从那部电视剧之后就再也没有合作,直到最近一年前在一个宴会上重逢才频繁来往。   绯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因为这个绯闻不好解释,说得太清楚会影响柯朝的名气,要是说得不清楚就是暧昧的男女朋友关系,干脆就不了了之。所以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澄清过。   清枫走在前面,在柯朝的位子坐下,这个位子靠边,柯朝就很安静的在过道上弯下腰,坐在楼梯上。   清枫微微低头看柯朝的时候,他冲清枫眉目一弯。   周围有人让座,有人窃窃私语。   而清枫右边的位子是跟柯朝搭戏的女主角,最近一直在炒的荧幕CP,坐立不安,很尴尬。   柯朝是今晚的最佳男主角,清枫坐下来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今年柯朝已经拿了好几个电视节的男主角了,这次应该没有意外。   中途有几个明星上去主持,给沉闷的典礼添加一点趣味,可他们很不识趣的打趣清枫和柯朝。   镜头照过来时,柯朝对着镜头笑,笑得很不开心。清枫则很尴尬的捂脸,主持人还在说他自以为很有趣的调侃的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柯朝比别的艺人的不同就在于他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和表达他的感情。   等柯朝上去领奖时,镜头却一直在拍台下的清枫,她只能保持微笑,心里在骂娘,全都是因为她没化妆。而颁奖嘉宾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请清枫上来讲话。   清枫舔了舔唇,柯朝已经知道她十分不悦,但是两人都被架到台上,无法下台,他也很无可奈何。   清枫慢悠悠的走到柯朝这边的麦克风前,柯朝给娇小的她调整了麦克风的高度,背过去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公开我们的关系。”   清枫的眼睛闪了闪,握住麦克风说,“今天我是被柯朝拉过来的,连妆都没化。得奖感言什么的,我无法替柯朝说,因为我们不是你们想的男女朋友的关系,很抱歉,无法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清枫始终没有说他们的关系,柯朝的大手握住麦克风,想要说什么,被清枫迅速的握住。   柯朝比清枫高很多,他垂着眼专注的看着清枫,而清枫很认真的摇头。然后柯朝放手了,他轻轻的揽着清枫下台。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各位想看八卦的人过足了瘾。没有直白的澄清,没有直白的承认,所有的言语都在一个细微的眼神动作里,供他们仔细揣摩,津津乐道,各自能依照自己的见解编出各自所理解的故事。   隔天铺天盖地的新闻果然是他们。   清枫没来的及接电话和看新闻,她急匆匆的拿着行李下楼,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柯朝说,“我要去趟青海。”   “干嘛去?”柯朝放下手机。   清枫脚步一顿,“有工作。”   其实并没有工作,明天是她妈妈的忌日。她每年都会提前一天过去。只是这件事实在不适合和柯朝提起。   柯朝知道她答的敷衍,眼睛微微眯着,冷冷道,“骗我?”   清枫唇角一抿,微微上午仰着头盯着柯朝的脸好一会儿才说,“我去看看我妈。”   柯朝的脸色缓了缓,“我陪你去。”   清枫再次顿住,“你不要工作?”   柯朝摸了摸清枫的脑袋,“不要。”   其实有工作,但是比起心神不定的清枫都无足轻重。再加上绯闻太大,肯定会被堵,不如消失两天。   清枫被顺毛了,推着柯朝上楼去收拾行李,“那你快去拿行李呀。”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了,“啊,我只买了一个人的机票,你快上去,我再买一个机票。”   两人乔装以后才出门。   柯朝在后面拎着两人极少的行李,笑清枫的乔装打扮就是不打扮,好像别人真的会认不出她一样。   清枫本身就长得好看又耐看,不爱在脸上涂涂抹抹,经常素颜出镜,怎么可能不被认出来。不过她自己本人就想不到这一点,她主观的认为没有化妆就是不会被认出来的。   果然等在他们公寓下的媒体一眼就认出他们。   早上柯朝换衣服的时候站在窗边,他挑起帘子就果然如他所料的看见了楼下的媒体。   更早之前柯朝几乎没事的时候就去找清枫,一起吃饭或者接她回家,同出同进。所以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早就住在一起,所以柯朝想不明白媒体到底还有什么好拍的。   所以柯朝故意没有和清枫说门口有一大堆媒体扛着摄像机,很大方的和她从正门光明正大的出去,直面这些口水永远不会干的媒体。   清枫在离门口很远的地方看见了那些永远在胡说八道的媒体,脚步越来越慢。   柯朝从后面走上前,停在清枫右前侧,和她保持一致的速度。   清枫揪了揪柯朝的袖子,“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   柯朝反问,“你怎么那么容易退缩?”   清枫不再说话了,她并不是容易退缩的人,只是事关柯朝。   柯朝以为清枫因为媒体而不高兴,袖子仍旧被拽的紧紧的。低头看见那只指节泛白的小手,柯朝很想伸手回握她,但他什么都没做。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又冷漠的穿过媒体,开车去机场。   因为限速五十,媒体就在后面。   清枫看着后视镜,忍不住拿出手机发了两条微博。   “人是不是要每一分每一秒都曝光在镜头下才能称之为明星?”   “你们这样追着我们太辛苦了,也不安全。礼貌致敬,我先说,我要去机场,搭乘中午十二点去青海的航班,具体是哪个我就没记住。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们会去看她,然后去拜访我外婆他们,吃饭什么之类的。总之会一直和柯朝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所以不用再报道我们的新闻,没有什么新鲜的。”   其实两人一开始就没有避讳过媒体,该拍的不该拍的,都差不多被媒体拍完了。而两人是不同公司的,各自的经纪人为此头疼不已。但是好在两人在一起没有过分招黑,还吸引了一大批不明的情侣粉,有上升的趋势,公司就没有阻止过他们“在一起”的这些琐碎的事。   柯朝侧头就看见清枫扶着额头发微博,摸出手机打开微博看她发了什么,随后他也发了一条微博,并@清枫。   “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引用自路遥-平凡的世界】   清枫的手机“叮咚”了一下,她看见柯朝的微博,眼睫毛颤动,她很想抬头盯着柯朝问他放得下吗,但她忍住了,什么都没做。   最是让人没有安全感的是无形无色的感觉,它只是你虚无缥缈的情绪而已,与旁人而言,如何明白的通透。   最是让人无可奈何的无奈是无论你做什么,即便再努力,都于事无用,就像你无法去改变这个硬实的世界。   清枫和柯朝在青海机场一路被围观到墓园。   到最后清枫已经无奈的接受了被围观的事情,她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人性。”   人性是什么?早在几百年前佛祖就告诉我们了,喜,怒,哀,惧,恶,欲,贪。   柯朝想安慰她也说不出话来。   傍晚的时候柯朝带着清枫甩开了媒体去了清枫舅舅的家拜访舅舅。   舅舅开门看见他们脸立刻黑了,赶他们出去。   小表弟站在门口举着手机,一脸兴奋。   柯朝拉着正要解释的清枫转身就走。   小表弟把视频发上了微博。   视频中,舅舅一打开门就黑着脸吼:“滚!”   清枫上前想要说什么,被柯朝拉到身后,“我们来,只是礼貌顺路过来。”   舅舅愤怒道:“哼?礼貌?你知道礼貌怎么不知道人伦常理?你这小杂种跟我讲礼貌?你妈的你给我滚!不要祸害我们家清枫!”   柯朝想说什么被清枫抢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啊,舅舅......”   舅舅目眦欲裂,用最后的理智质问清枫,“清枫你怎么变成这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清枫哑口无言。   在舅舅眼里就变成了默认,他再也忍不住他的怒火,“你俩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滚!你要是认柯朝这个杂种就不要妄想踏进我家门!你还带他去看你妈,你再也不要再来看你妈了,她不会想要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也不怕她在地下气的爬出来收拾你们!老天简直瞎了!”   说着忍不住动手推清枫出去,柯朝伸手挡住他。   舅舅碰到了柯朝,怒不可歇,“你个杂种!你想干什么?你当年怎么就没死呢?你又怎么没被你那个爹打死?你怎么还能有脸这么光鲜亮丽的站在我家门口?还带着清枫回来我面前耀武扬威,老天真是不开眼啊不开眼。”   清枫忍不住出声制止舅舅,“舅舅!”   舅舅摇头叹气,“滚滚滚!”   清枫还想上前解释,被一旁冷着脸的柯朝强行拉走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小表弟的微博一时之间被柯朝的粉丝攻陷,指责他凭什么说柯朝是杂种,属于人身攻击。小表弟立刻发微博反击,“我们为什么骂他小杂种,自然有我们的原因。你问问他是否于心有愧?”   一时之间,剧情又被反转。   清枫和柯朝的绯闻终于有了新的剧情,众吃瓜网友兴奋的讨论了起来,热门一直没有下来。   倒挂在酒店的沙发上,清枫两眼放空,她还没有刷微博根本不知道网上的事情,她只是在想怎么样和解。   柯朝接到经纪人于威的电话,翻了翻微博,淡淡的回答,“你看着处理吧。”   有些丑陋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迟早会人尽皆知的。   于威叹气道,“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啊,老板那边觉得你有点自毁前程的意思,要不,你跟清枫领个证?”以事实堵住悠悠之口。   “于威,难道你不懂吗?就算我宣布退出娱乐圈,媒体还是不会停止的。”柯朝也很无奈。   于威那边沉默了几秒,他也是做媒体的,心里很清楚。他问,“那怎么办?”   “就说,如果血缘关系是可以说断就断的,那么今天的架就吵的毫无意义了。他必须承认我这个杂种,一味的抗拒事实,这是懦弱的表现,应该勇于面对现实,与它迎面而战。这是生存于世,大自然的法则。”柯朝轻轻一笑,开始胡说八道。   如果血缘关系是可以说断就断的,你以为只有你想断吗?我也想。   柯朝依在窗边讲电话,看见清枫向他这边走来就把电话挂了。   “什么好事啊?”清枫极少见到柯朝心情好,便多问了一句。   柯朝嘴角勾了勾,“没有好事,心情好而已。”   “哦。”   于威那边挂了电话就按照柯朝刚说的话发了微博,不能控制言论,起码能扳回一点点局面。   但是热门的评论依旧依依不饶。   清清的来:“跟清枫的家人闹的这么僵,让清枫以后怎么面对家人?太不绅士了。”   宝贝乖s2d:“我只关心一个问题:视频里舅舅说那个爹,难道柯朝还有别的爹?那柯朝的爸是谁?是不是他得罪了清枫的家人,要知道他们八岁就开始一起拍戏。”   Van倔强:“不信,我觉得是炒作。”   因为有柯朝照顾,隔天清枫很舒适的在酒店里睡了一天。下午才起来准备回去,想到在机场会遇到媒体,她挑了一件柯朝的连帽宽松的卫衣套在身上,穿好了之后在柯朝面前来回晃荡了几圈。柯朝倒是无所谓,不过他被清枫要求也穿一件连帽卫衣,以企图躲避媒体。   果然在青海机场遇到媒体,柯朝和清枫低头快步躲开了媒体,登上了飞机。   五个小时后,飞机在上海虹桥落地。   出来的时候,柯朝把行李丢给来接他的于威,护着清枫往人少的地方去。但还是被眼尖的媒体看见了,堵了他们二十个分钟。   清枫对着那些话筒和摄像机都想哭。   好在柯朝不介意得罪媒体,把娇小的清枫护在怀里,强行推开他们出来。   直到出了机场上了车,清枫一路冷着脸,柯朝给她扣了安全带,掐了掐她的脸。   清枫弯了腰,把腿曲在椅子上,把脸埋进膝盖里,蹲坐着。柯朝侧头眼神凌厉的瞪着车窗外还在拍的媒体,那人被瞪的一愣,终于收了相机。   车厢内安静的只有呼吸声,突然响起突兀的手机铃声。   柯朝从清枫衣服的大兜里拿起清枫的手机准备接听,被清枫抢了去。抢过去后还瞪了一眼柯朝,柯朝无奈的转头,继续开车。   “喂,姑姑?”   清晓敏声音很冷,“你给我回来!”   “可是,姑姑......”   清晓敏没有给清枫反驳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断。   柯朝问,“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让我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吧。”   “诶,停车。”清枫突然在一片沉寂中轻轻的拍拍柯朝的手臂,眼睛仍旧盯着窗外。   柯朝一边停车,一边顺着清枫的目光看去。   崭新的箱子上写着“请好心人领养,猫生感激”,里面倦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   柯朝正想说什么,目光困惑又难以理解的看着清枫已经下车去捡猫了。   八岁的时候,清枫和剧组的狗对峙,然后迅速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狗丢去,把狗的脸砸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九岁的时候,清枫把跳到她身上的猫一把拎起来,从窗户甩出去撞到过往的汽车,掉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一整个下午。后来那只猫没有活过那个冬天。   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传闻清枫将邻居偷跑进她家的猫从24楼丢下去。   就柯朝所知道的来说,清枫绝对不是爱护动物会养猫狗的人。   清枫把猫抱在手里,嘴角挂着笑,目光一直在猫身上。   “怎么想养猫啊?”柯朝重新转动方向盘,前面再转个弯就到家了。   清枫一愣,抬头思索了一会儿,“啊,不知道诶。”   柯朝心想明天就把猫扔了,嘴上却说,“今天想吃什么?”   清枫在逗猫,“你煮什么我吃什么。”   柯朝余光看见那只小猫张嘴把清枫的手指咬在嘴里,清枫倒吸一口气。他快速转动方向盘,“要是你被猫咬了,我就做一桌子菜,让你看着我吃。”   清枫瞪眼,“可恶。”   却注意到柯朝都把车开到家门口,转弯离开。   “出去吃?”   “打疫苗。”   “啊?”   “你很不适合养猫。”   八岁的时候,剧组的狗围着清枫转,清枫很烦,赶它的时候不小心把手里的鸡腿弄掉了。狗快速的啃了那只鸡腿,连骨头都没有吐。清枫就那样看着那只狗,一动不动。   九岁的时候,那只猫跳到她身上来,抢了她碗里的鱼。因为是猫,是动物,没有苛责它,甚至还在围在一团夸它可爱。   十九岁生日的时候,邻居的猫对她的家毁灭性的破坏,她还以为是哪个不喜欢她的黑粉恶意恐吓她呢。   爱与恨都不是没有缘由的,就像你暗恋谁,总是刻意的留意并偶遇。   隔天清枫买了猫用的东西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进门的时候被张可欣推了出去,她指着清枫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屋里传来柯朝的声音,由远到近,“张可欣,拿了钱就滚。”   张可欣愤怒又不敢惹柯朝不悦,经过清枫身边的时候故意撞她,咬牙切齿的说,“永远都别想进我家的门!”   清枫冷着脸,没有说话。   柯朝从屋里出来把她拉了进去,对张可欣说,“你放心,我也不会进你家的门的。”   张可欣一瞬间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咬牙切齿的走了。   这一段被路过的人拍成视频,很快就被传上微博,迅速登上热门。   清枫在摆弄猫的房子,好不容易建好,拍照发微博。   然后看见热门里的自己。   伊辣辣椒:“张可欣不会是柯朝的妈吧?柯朝的妈好像叫张可欣哦。”   I云云云花:“双方的家属不喜欢对方,坐等分手。”   鱼鱼鱼音宝:“可是我莫名其妙的觉得他们很配,希望他们天长地久。私心不希望他们去祸害别人。”   对于别人的恶意中伤冷言讽刺她都习以为常。   她依旧发了自己刚才想发的照片,并配问,“在我能为你遮风避雨的地方给你建一个家,你好呀,四十四个九。”   柯朝转发了她的微博,“三十三个八?”   “四十四个九。”   柯朝把猫领起来,它软软的肉抓轻轻的压在手掌心,冲柯朝眨眼卖萌。   这时,清枫的电话响了。   清晓敏在那头极度隐忍怒气的让清枫回去,清枫默了默,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清枫有些丧气,“我的回去了。”指了指猫,“好好照顾我的九。”   柯朝点头应好。   穿过半个繁华的杭州,旧式的公寓,青苔爬满的墙壁,破旧的台阶。   就是这里。   在没有搬去和柯朝住以前,清枫就是在这里生活的。   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铁柱上锈迹斑驳快要脱落的铁块。   踏过坑坑洼洼的积水,踏过路中尖锐的石头,踏过漫长清冷的岁月。   开门的是清晓敏,她一脸温怒。   清枫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临走时柯朝给的礼物,脸上是讨好的笑,“姑姑。”   清晓敏不说话,沉默的转身往里走。   清枫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柯朝听说您身体不好,给您带了......”   清晓敏听见柯朝两个字,人猛的回头将清枫微微举起来的手上的东西用力的扯过去,再用力的砸到清枫身上,发疯一样用力打她。   门没关,又是老旧的房子,清枫怕人来围观,忍痛着说,“姑姑,你不可以这样,柯朝也是你的侄子,你不可以这样。”   清晓敏却更愤怒了,她一把揪住清枫的头发使命的打她,“你他妈还知道柯朝是谁!?啊?你他妈怎么还跟他在一起啊?这么不要脸啊?”   清晓敏扯着清枫的脑袋撞在老旧的墙上,白色的墙漆和额角的血混在一起,她倦在角落喘气又被清晓敏用力的扯起来,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世界突然“嗡”的一声巨响,没了声音。   清枫咬着唇,没发出一丝声响,后来清晓敏骂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见。   直到邻居大妈进来拉住清晓敏,清枫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扶着墙,拿出手机想给柯朝打电话,用丧气的口吻说,怎么不打死我呢?死不了的感觉真不好。   清晓敏的声音清冷的从头顶传来,“你怎么不跟着那个杂种去死啊?”   清枫在角落缓缓的抬头,看见护士的白大褂。   被清晓敏打了这么久,那么痛,一直忍着,没有喊也没有哭,这一瞬间带着恶意的诅咒清晰的传递进心脏。   清枫突然觉得眼睛很重,重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被护士架上救护车,清枫的手在空中想抓住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无力的垂了下去。   在上救护车之前,清枫看见清晓敏被警察带上了警车,她挣扎起来想阻止,被护士大力的按住,“你可能骨折了,不要乱动。”   反抗不了,清枫心一急就晕过去了。   风吹过来,伴着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在寂静的午后死气沉沉的度秒如年。   突然“啪”的一声响,打破了一室寂静的下午。   十一岁的清枫在钢琴架后面好奇的探出脑袋。   透过重重玻璃,清枫看见的又是隔壁那个拉小提琴的小帅哥在摔琴。   清枫反而觉得更无聊了,明天还要去参加电视台的录制呢,她小小的手指继续在黑白键上跳跃。   小帅哥的老师照例走出教室打通小帅哥家长的电话。   这次老师越讲脸色越难看,最后脸色发白的挂了电话。她进去和小帅哥说了什么,小帅哥突然指向玻璃对面,大概是说他要学钢琴。   因为小帅哥过来了,在清枫对面的钢琴架上坐下,小提琴老师跟钢琴老师说,“你过来教一下他。”然后就逃难似的飞快的走了。   因为老师被占用,清枫被带去学唱歌。   小帅哥蹦下椅子,在后面喊,“清枫!”   “清枫?”   清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童年时候的小帅哥模糊成洛致温柔又帅气的脸。   清枫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洛致拿过桌上的水杯微微向前倾,“你别急,先喝点水。”   清枫就着洛致的手飞快的吞了两口,“我姑姑呢?”   洛致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说,“她还在警局。”   “柯朝呢?为什么没有人去保她?”清枫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他来看过你,你那时候没醒。”洛致避开了关于清晓敏的话题。   清枫才下地腿有些软,她一愣,然后回头看向洛致,“我躺了多久了?”   “三天,医生说你再不醒来就要变植物人了。”洛致淡淡笑着说。   清枫终于发现哪里很奇怪,她盯着洛致试图在他脸上看到答案,“洛先生,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多久了?”   洛致说,“因为你生病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醒过来。”   清枫简直不能理解洛致的思维,“你一直在这里为什么我姑姑一直在警局?老板,我姑姑可是跟你签了很多合同的,她要是出了事......”   “就是你赔钱。”洛致接到。   清枫凶狠狠的瞪着洛致,眼里都要冒出火花,“她要是出了事,我就去死!去死!没人会赔你钱!”   洛致的目光暗了暗,“所以啊,你不能去死,你还有你姑姑要照顾。也别总跟柯朝混在一起。”   清枫气愤的指着洛致说不出话来,去浴室换衣服了。   洛致又怎么会说,是他叫清晓敏叫她回来,让清晓敏好好劝劝她不要跟柯朝混在一起。谁知道清晓敏是这样劝她的?好在他想见她,赶过去的时候还不太迟。   所以洛致又怎么会去警局保清晓敏?   警察就是他叫的呀。   清枫一瘸一拐的从医院出来,正值黄昏。   洛致在后面跟着她,她先是打给柯朝,又打给她的经纪人徐柳。   她明明知道自己就在她后面,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袖子下手紧紧的握成拳,试图对抗心里的酸涩。   “我送你过去。”洛致从后面快步走上前来,不容拒绝的说。   清枫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我怎么敢劳烦洛先生你?”   路过的人朝清枫多看了两眼,对上身边的人说,“呀,长得好像那个清枫。”   洛致蹙眉,拉过清枫的手,强行把人拖着上了车。   “神经病!”   洛致突然发问,“你跟柯朝到底怎么回事?”   清枫把车上的出入平安挂件扯下来,语气戏谑,“你喜欢我?”   “我在你身上投了钱,你这样有碍于我赚钱。”洛致声音很冷。   “万恶的资本家。”清枫咬牙。   洛致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清枫泄了气,“你不是知道?他是我弟弟。”   洛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柯朝是清枫的弟弟,但是最近的照片和视频,让他很怀疑。毕竟凡事皆有可能。   “我信我就不会问你。”   “洛先生,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血缘关系是没办法抹掉的。”   洛致沉默了五分钟,最后还是说,“如果你再跟柯朝这样不顾名声的混在一起,我就公开你们的关系。”   “那更好,光明正大的混在一起。”   “清枫!”   “徐柳说,下个礼拜我要去西安拍戏。刚好柯朝也在西安拍戏,你要公开早公开吧。”清枫好心提议道。   洛致眼睛越发暗沉,像没有一丝光源的黑洞。   清枫去警局跟清晓敏发誓保证跟柯朝绝对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是媒体在乱写,以后她会注意的。   清晓敏半信半疑的跟清枫出来了,但她目光一直在洛致身上,想要跟她说话的样子。   清枫抓了抓安全带,有些局促。   毕竟清晓敏是她长辈,洛致是她老板。   等到了家门口的公寓,清枫就飞快的跳下车,跑上楼。   清晓敏没有在意,却看见洛致担忧的目光,她出声阻止要下车跟过去的洛致。   “洛老板,我就直说吧,我不信清枫跟柯朝没什么,但我是她姑姑,我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让她跟柯朝在一起的。”清晓敏已经知道是洛致叫来的警察,拘留了她三天。   其实在此之前清晓敏也有对清枫不分轻重的动手的经历,而那时候,洛致总是会相对的为难她。   清晓敏明白的,她懂得的,是洛致对清枫无尽的宠溺。   洛致捏了捏手指,刚才清枫在警局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也看的清楚,有没有说谎他心里也有数。   洛致只简短的说,“我知道。”   清晓敏继续说道,“我能认柯朝是我哥的孩子这个事实,他也始终是我侄子。可是有些事情,不能的,就是不能的。”   洛致又捏了捏手指,“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太残忍了?”你该比谁都知道他们活的有多苦。   清晓敏怒极反笑,常理之所以是常理,那是伟人悟出来的道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要遵守就好了。毕竟对于这个冷漠的世界来说,我们凡人是如何的渺小,怎么能够抵抗这个世界呢?   清晓敏说,“洛老板,你不赞同我的做法,我也理解的。因为我也不赞同你的做法,你那样对清枫,清枫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迟早会让她死在柯朝那里。”   洛致还想说,清晓敏快速结束话题,“该说的,我今天都说了,往后我也不会纵容她的。”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也不会听你的。   洛致在车里安静的看着前方车灯亮起的地方,清晓敏背脊直挺,脚步稳健的往前走,她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公寓的楼道口。   清枫搁清晓敏这里待不住,才第二天,心越发的想柯朝,想他有没有好好照顾四十四个九。   同为女人,清晓敏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连理由都没有给,直接把洛致叫来。   洛致过来陪聊陪逛街看电影,陪上热门。   热门下面都是清枫出轨,而柯朝也被网友贴心的送上原谅帽。   柯朝随即发了微博,表示自己和清枫不是情侣关系,祝福她和洛致。   底下都是粉丝在澄清和路人的嘲讽,洛致这边终于叫人公关了,买了媒体发新闻,维护了清枫的明星身份。   清枫没心关这些新闻,听徐柳给她说,就吐槽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徐柳摇头叹气,“老板的心,海底的针。”   清枫翻了翻文件夹里的A4纸,“怎么文件的内容怎么怪?我要留在杭州拍戏?不去西安了?”   徐柳点头,“说先拍这边的戏,后面再去西安,好像也没完全定的是西安,可能会改地方。唉,老板的心,海底的针。”   “老板的心,海底的针。”   异口同声的默契。   之后清枫就进剧组了,前几天是清晓敏陪着吃饭接送回家,让她完全不能往柯朝那边跑。   后面几天就是洛致了,洛致直接发新闻说和清枫是男女朋友关系,弄得清枫也不敢否认。   洛致再次出现在剧组,清枫磨磨蹭蹭的过来,“老板,你这么有空?”   “接女朋友永远有空。”孙静凑过来打趣。   洛致很同意的点头,笑着问清枫今天去哪里吃什么。   清枫扯了扯嘴角,“不想吃。”   洛致帮清枫手里的包拿过来,“不开心了?”   清枫拉开车门进去,洛致拿着她的包包坐进了驾驶位,“丁家饭馆?重庆火锅?粤菜?”   “要不,前街新开的小吃街?”   清枫挑眉,恶作剧一般的说,“我想吃柯朝做的菜。”   洛致有点酸溜溜的语气,“柯朝还会做菜?”   “他会的可多了,哪里比得上你这金汤匙少爷?从小想摔琴就摔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让我往西就没有给我往东的路。”清枫的手趴在窗户边上。   洛致奇怪的看了一眼清枫,把方向盘快速的转动,折了个弯。   清枫被甩的撞向玻璃窗户,“神经病啊!”   不过洛致并没有让清枫撞到玻璃,她撞到的是洛致的掌心。   清枫烦躁的挥开洛致的手,“洛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说清楚我比较好配合。”   到底是为了名声利益,还是真的喜欢我?   洛致淡淡道,“想跟你谈恋爱。”   你说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是我从来没有得到你。   清枫被洛致的直白噎了一下,侧头认真的看着洛致,“那你换部车?”   “嗯?”   “我听孙静说,谈恋爱是要随时满足女朋友无理的要求的。”   “哦。”   虽然清枫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拍戏拍的都能总结出一套完整的经验。她不喜欢那些泛长的套路,参观了一下洛致昂贵的家就在他房间的浴室里洗澡了。   洛致知道清枫拍完戏洗过一次澡才出来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要去洗一次。不过他没有多想,下楼去厨房做饭了。   柯朝会的,我未必不会。   清枫在浴室里没有找到换的衣服,喊了几声洛致没人应,自己出来随便捡了洛致一件衣服套上。   转了一圈,东翻翻西看看。   然后清枫对洛致的评价就上升为:一个万恶的资本家。   下楼看见洛致围着围裙在端菜,她打趣道,“哟,洛先生?哟没眼花吧?”   洛致给清枫拉椅子,帮她整理餐具,“柯朝有多艰难,你也许都知道,但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很容易。”   清枫有点心惊,想到柯朝那单薄的身影阴郁的眼神,再对上即便下厨也光彩逼人的洛致,难免就会担心弱者。   “你跟他较什么劲啊?他哪能跟你比啊。”清枫假装随意的说。   其实洛致又帅又成熟,完全不用自降身份跟柯朝比惨。   洛致没有说话,坐下来给清枫夹菜。   好在洛致做饭不会难吃,甚至可以跟说是大厨级别的。   清枫吃的时候忍不住夸他的厨艺。   一顿饭下来,洛致心情很好。   清枫在洛致一个不明显的眼神暗示下,去洗碗了。   等清枫洗好碗,洛致正在洗澡。   清枫一边等他,一边在刷微博。   “饱暖思□□。”   “人嘛,食色性也。”   “洛大少爷,你到底谈不谈恋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神经病!”清枫爬上洛老板的床失败,气愤的想甩手就走,却被洛致拉住,“明天送你回去。”   清枫翻了个白眼,在洛致的床上躺下,扯过被子裹着自己,小声嘀咕,“都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谁在自取其辱。”   洛致撇了清枫一眼,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   洛致出了房门,清枫猛的坐起来,发了信息给徐柳,“老板的心,海底的针。”   刚想打给柯朝吐槽,孙静的电话进来了。   “你要是力气没处发,可以去那边的健身房。”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谈恋爱不是你这样谈的……”   “我想要你心里有我。”   成年人的谈恋爱方式,洛致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爱了清枫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后,他想要的,是清枫能主动回头看向他。   满眼满心都是他。   显然,清枫不会看向他,在他无法拒绝的要求下只会这样□□直白的顺从,这不是谈恋爱,这依旧是老板和员工的相处模式。   揉了揉眉心,洛致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看不见一丝光亮。   孙静条理不清的颠三倒四的说了很多话,清枫劝她早点睡,别乱跟人乱讲,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清枫下床去找洛致。   在厨房拿了一杯牛奶,清枫不确定洛致有没有出门,她推开洛致家的每一个门。   洛致在书房听见声音,出来看见清枫拿着杯牛奶在楼下找什么。   “清枫?”   清枫闻声抬头,脸色尴尬的说,“那……我……那个……找你。”   洛致点头。   清枫在楼下仰头看着洛致,着急的解释,“我找你,不是要跟你睡,我出事了,哦,不,不是,是孙静出事了。”   洛致一惯的温柔,“先上来。”   清枫上来把牛奶递给洛致,洛致接过来握在手里。   每次有事求洛致都给他递饮料,这是清枫一惯的作风。   清枫的第一个合约签的是五年,五年后合同期满。十三岁的清枫签了二十一岁的洛致的公司,洛致没有急于推她出去参加节目拍戏赚钱,养在公司几年,偶尔上个不辛苦的小节目,拍个小广告。   而孙静就是那个时候,同时期同洛致的公司的艺人。两人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因为两人的身世经历性格相似,很快就成为要好的朋友。   有一次,清枫在山下拍戏,条件极度不好,再加上出门前又和清晓敏吵架,她的情绪极度不好。   那时候刚好孙静没事,清枫就叫她来陪自己。   可是孙静来的时候出了车祸,清枫有点愧疚,一再叫她好好休息,不要来了。   可是孙静还是来了,一条腿打着石膏来的。   清枫一直记着孙静的这份情。   洛致是知道的。   清枫简单的跟洛致讲了一下孙静发生了什么事,就要去找孙静。   都是娱乐圈常发生的事,却也是有一定危险的事。洛致不让清枫去,说他叫人去处理。   清枫急了,她活到如今就孙静一个交心的朋友,“要是孙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不活了。”   洛致也气,总是那么轻易的说死,“每个人死了你都要陪葬,你哪来那么多条命?”   清枫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洛致追上来,“我送你过去。”   清枫头也不回,“不敢劳烦您,柯朝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洛致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许久。   孙静的母亲是酒吧的□□,生她之后还在卖。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染上毒瘾,吸着吸着就死了。   孙静没人管,由警察交给她姨妈。   姨妈是个刻薄的女人,每天都尖酸的揶揄她。   孙静十三岁就离开姨妈家签了洛致的公司,住在员工宿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办法原谅她的母亲,与自己较不知所谓的劲。   是清枫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中解救了她。   不,应该是互相拯救。   后来,孙静十八岁的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娱乐圈里不瘟不火的男明星张超。   清枫一直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孙静。   但是清枫没有阻止过孙静,孙静这些年来跟张超一直拉拉扯扯分分合合。   这次出事也是因为张超。   张超撞了人,自己却逃逸了,留孙静给他擦屁股。   “你来了?”孙静颓废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见清枫着急跑过来眼睛都是星光。   那时候你,就算断了腿也来了。   后来我,无论再难,只要你叫我,我都会来。   “嗯。”清枫握了握孙静冰凉的手指。   孙静犹豫了一下,“柯朝,怎么也来了?”   孙静是知道柯朝是清枫的弟弟的。   清枫正想解释的时候,孙静又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清枫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着洛致的短袖。她说,“是洛先生的衣服,我本来想睡他的,被他拒绝了,所以才叫柯朝啊。”   孙静在震惊中“哦”了一声。   多少女艺人想睡洛致都以失败告终,可是洛致明明在追清枫还是失败,莫非洛致不行?   柯朝的目光暗了暗,“被你们撞的那个人呢?”   “没多大问题,但她非要做检查,要闹的样子,她的家属正在路上。”孙静答。   “没关系,不要怕,反正又不是你撞的人。”清枫安慰道。   孙静眉毛皱在一起,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和清枫很相似,可是有多地方是不同的。   清枫拉着孙静坐下来,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受害者家属和洛致叫来的两个律师一个秘书同时到。   洛致的意思是,所有的检查都过一遍,拿到健康的检查结果赔两百了事。   正好受害者在做检查,这事很快就被解决了。   “洛致人真好。”孙静叹道。   洛致一向对与他无害的人温柔。   清枫没有说话,叫柯朝送她们回剧组。   隔天是清晓敏来接清枫回家的,然后她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见到过洛致。   仿佛当初说谈恋爱是随口说的。   这中间倒是见过两次柯朝,两次都是在品牌发布会上。   马上就要七夕了,清晓敏再次问起清枫跟洛致怎么样了,她心一横,就说实话了。   清晓敏听了以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说,“他不联系你,你不会主动找他?”   清枫应了一声,就拿出手机打给洛致。   洛致在忙,蓦一垂头,看着手机上亮着名字,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她肯定有事求他,或者根本不是她打来的。   “喂?你好?”清枫没有听到那头传来声音,不太确定的语气询问,“请问你是洛先生的秘书吗?”   洛致应了一声,“有事?”   “那个……嗯……我是洛先生的女,不,我是清枫,我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有空啊,我要约他。”   “你约他干什么?”   “那……不是情人节了吗?”   “嗯。”   “啊,要是他已经有约了就算了吧。”   “我有空。”   “啊?你是洛先生?”   “嗯。”   柯朝在七夕节有个品牌的活动要参加,没有空,第二天放假。   放假在家里无聊,想叫清枫来溜猫。   发信息给清枫,问她在哪。   “我在洛先生家里。”   “哦,恭喜你成功睡到洛致。”这么早就在他家,你昨晚应该在他家睡吧。   “虽然是睡睡在一起,其实没有睡到,我还是处女诶,我觉得洛先生那方面有问题。”   然后就再也没有收到的柯朝的信息。   昨晚洛致抱着清枫睡的,但并没有发生不可描述事件。   早上醒来,洛致已经起了。   早上张可欣拿了钱,走的时候顺便顺走了他新买的杯子。   柯朝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蹲在角落,靠着墙。   四十四个九短短几个月长成一坨肉,跟他已经相处的有感情了。   它似乎能感应到柯朝心情不好,蹲在他面前。   二十分钟后,又走过来蹲在柯朝脚边蹭他的脚踝。   柯朝轻轻的推了推四十四个九,四十四个九就跳进他怀里,喵了一声。   柯朝依旧没有动,就那样蹲坐在角落八个小时。   当你意识到你有一个有违道德的念头,你会怎么做?   当你意识到你爱的人正跟她爱的人坠入爱河,你会怎么做?   当你意识到你心里的贪念无法控制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柯朝坐了八个小时,没有喝水吃饭,只是在不停的想清枫。   想到她嫁给洛致,自己的心就无法抑制的痛。   最后,他选择了自杀。   柯朝站起来走进厨房拿了刀,躺到沙发上,割腕。   四十四个九一开始还在沙发一边蹲着喵,后来就跑到柯朝的伤口处给他舔伤口。   柯朝感觉到手腕上黏黏腻腻的,睁开眼看见四十四个九在给他舔伤口,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柯朝爬起来给它拿了猫粮。四十四个九低着头吃猫粮,柯朝就蹲着它对面,同它说,“你怎么办啊?”   四十四个九抬起头,一只肉肉的爪子搭在柯朝没穿鞋的脚板上,眨了眨眼睛卖萌,“喵喵。”   柯朝咬了咬唇,站起来去处理伤口。   在洛致家待了一周,再过一周就要去广州拍戏了,清枫再次看了难以揣摩的洛致一眼。   洛致刚好侧头,和清枫无意的对上视线。   有什么东西在心脏的深处冒出一个泡,飘到天上,炸开成一朵不知名的却美艳至极的花。   洛致觉得这个对视仿佛有一个世纪漫长。   漫长到他觉得他们都白了头。   清枫却觉得有点尴尬,飞快的移开视线。   “我过两天要去出差。”洛致温柔的说。   “哦。”清枫应了,就起身上楼了。   洛致去出差了,清枫就跟清晓敏在一块儿,反正他们两个人轮流拖住清枫,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去找柯朝。   不过清枫要去广州拍戏,清晓敏不能跟着去,她身体不好,只送到机场。   清枫到了酒店看见柯朝,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同一个影视基地拍戏。   两人一块拍戏,难免一块约饭。   就又被拍到网上,清枫原本是不会搭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的,但是她想到洛致会计较她想吃柯朝的菜而亲自下厨,怕洛致对柯朝不利,发了一条澄清的微博。   “民智不开。”配了一张和洛致亲昵的合照。   清枫发微博的时候,柯朝就坐在对面,脸色有些发白。   隔了几天,孙静进来拍她的戏份,带来了一个新助理。   说是清枫的超级粉丝,跟清枫握手签名拍照。   当天晚上,清枫回到酒店的房间,把外衣脱了,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突然有人袭向她。   清枫拼命尖叫挣扎,然而没用,她被那人上下其手。   视线清晰的看见柯朝进来一脚把那人踹飞,他把外套罩在清枫身上,吼后面站着刚才给他开门的人,“你他妈的看够没?报警啊!”   那人慌慌张张的报警了。   清枫开始哭。   她不是因为惊吓,她是因为孙静。   孙静是中午到的,还没到的时候,就叫清枫去接她。一见到就给她介绍她的新助理。   路上还问清枫要了酒店房卡,说要跟她睡在一起。   傍晚吃饭的时候又故意的柯朝气走。   清枫不想怀疑孙静,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   那人跑了,警察来了,但他们不怎么想尽力去办这个案子。   酒店给的监控也不完整,目击者也支支吾吾。   清枫哭红了眼,她看着孙静说,她不想追究这件事。   孙静吞了吞口水,张超说那人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你就答应他的要求吧,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她有些愧疚藏在眼睛里,迅速转身出去抽烟了。   剧组在微博上发了这次的意外事件,他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就是有个人藏在清枫房间里企图非礼没得手,清枫只是受了惊吓。   把清枫安抚好了,警察送走了,现在再发微博,无非就是想借事炒作。   他们的文字编辑好了,过来问清枫这样发可不可以。   就算清枫不是洛致的女朋友,也是一路被洛致护着过来,孰轻孰重他们心里还有有数的。   清枫点了点头,突然想打电话给洛致。   洛致在忙,已经从别人那里得知此事。他得知自然是,清枫只受了点惊吓,完全没有人告诉他清枫在柯朝怀里哭了两个小时,柯朝怎么哄都没有停一下,剧组谁去哄都没有停一下。   所以洛致只是说,“嗯,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清枫说,“洛先生,我被人非礼了,你就这点反应?”   洛致默了默,“那你希望我是什么反应?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清枫轻轻笑笑,“我也不知道。”   老板的心,海底的针。   清枫觉得再说下去都是自取其辱,挂了电话,闭了眼睛一会,去饮用水那里倒了一杯水给柯朝。   柯朝接过她手中的温水,“我让于威给你买了点药,你要不要洗澡?”   柯朝进来的时候看见清枫身上刺眼的伤痕,她穿了衣服后,一直没去洗澡,没有处理伤口。   “你怎么会进来?”清枫见柯朝只握着水杯不喝水,“你喝点水,你刚才说了很多话。”   “你还知道我刚才说了很多话啊?”柯朝反问。   “你到底为什么会去拿房卡进来?”清枫追问。   “孙静今天太奇怪了,那个人又一脸猥琐样,我晚饭跟你分开后,一直觉得不安,后来去找他,又找不到,越想越不安,打给你又没接,就进来了。”柯朝说着喝了水。   你太相信孙静了。   “哦。”   “那你怎么哭成那样啊?孙静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哭什么?”柯朝揉了揉清枫的头发。   清枫把腿曲起来,蹲坐在沙发上,“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啊?洛先生还是我男朋友呢,我刚打给他就,多喝水早点睡,真是,想踢爆他的头。”   柯朝阴沉的眼睛转了转,“我还没问你呢,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清枫回头,十分不悦,“还不是姑姑,她不想我跟你住一起,就把我卖给洛先生。我不能拒绝啊,姑姑会闹啊。虽然,嗯,洛先生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人,没有明面拒绝,也没有明确的答应。但我知道,他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而且他只是跟我说,想跟你谈恋爱啊。谈恋爱?哼,洛先生什么人,我很清楚,他就是一个高傲的人,他的意思是要我去追他。简直有病!”   “我那天晚上就是去睡他,他又拒绝我。我以为,他觉得我是随便的女人,不喜欢我这种风格的,结果姑姑又让我去联系他。那我这次就按着我们洛大少爷喜欢的方式去追他,果然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可是,他还是没有碰我。唉,他是不是有病啊?”   “柯朝?”   柯朝回神,他分析道,“他那种人,心思应该不在这些儿女情长上面,他应该只是想要一个乖巧的女朋友吧,显然你不是。”   “对,他就是希望我乖乖的,什么事都不要一惊一乍的。诶,那我刚才那样打电话给他,是不是又滚粗了?”清枫一边说一边比划。   “大概不会,洛致那种不动声色的人,应该不会放在心上。”柯朝淡淡的说。   以柯朝的了解,客观的评价。   清枫丧气的哀叫,“真希望他跟我主动分手。”   这时,于威在门外敲门,他把药放下,再转达了药师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他觉得清枫被非礼的应该很严重,于心不忍的说,“你怎么不叫徐柳去买药?”   柯朝瞪眼,“谁天寒地冻的给你煲粥,谁在你感冒要死的时候背你去医院,我叫你买点药还委屈你了?”   于威正想解释,清枫却说,“我不想她知道,她大小事都会跟洛先生报告。而且我刚才打给洛先生,他好像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总之,谢谢你。”   于威被清枫几个知道不知道绕的有点晕,既然清枫心里明白,他没再说什么,站起来走了,又想起什么,走回来吼柯朝,“柯朝,你觉得你叫我下楼买药我就会委屈?我又不是清枫!清枫毕竟是洛致的人,她又没去医院,又见着洛致,难道不该让洛致知道她伤的有多严重吗?就算洛致不想知道也应该只会一声。我们这些人,在他们那些有钱人眼里就是蝼蚁,但是那又能怎么办,我们得靠他们养着。”   柯朝的眼睫毛抖了抖,清枫淡淡的说,“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洛先生了。”   于威缓了下语气,“清枫,今天发生什么事,我心里有数的,你怎么就能被人打碎牙齿吞进肚子里不声不响呢?”   清枫一直都知道于威是个很正义的人,对自己也不错,把自己当朋友,经常出手帮助她。她说,“就像你说的,我们还要看后面老板的眼色,我能怎么……”   “洛致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你在他面前像你刚才那样哭一哭,委屈一下,我不信他会不管。”于威提议道。   “于威,你在说什么?清枫怎么能连生活中都演戏呢?”柯朝不同意。   于威闭了嘴。   徐柳打电话来问清枫今晚要不要跟她睡。   清枫拒绝了。   “那你今晚睡哪里?”于威问。   “跟我睡。”柯朝说。放清枫跟谁一起他都不放心。   于威说,“柯朝,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什么身份?他是我弟弟,我觉得他有资格。”清枫说。   “什……什么?什么认的?我怎么不知道?”于威问。   “从我出生开始的,我就是她弟弟,只不过我妈是她家小三,她觉得这事儿影响我名声,一直没说。”柯朝淡淡道。   “靠!”   这消息绝对比清枫被非礼了还劲爆。   凌晨清枫洗澡涂药的时候,后背上几道伤涂不到,直接叫柯朝帮她。   清枫背对着柯朝刷微博,看不见柯朝羞红了脸。   清枫点开之前剧组发的微博,念下面的热门评论,“清枫你就别炒作了,一点小事又买热门,占着热门。”   柯朝有点不自然的说,“别看那些无聊的评论。”   “柯朝,我是不是该配合他们发个我没事的微博啊?”清枫说着点开了自己的微博,看见徐柳早就帮她发了没事别担心的微博,她愤怒的砸手机。   柯朝心一紧,“怎么了?”   按理说,网友说什么都不会气到她的才对。   “徐柳已经用我账号发微博了!我要卸载微博!再也不发了!”清枫怒道。   柯朝淡淡道,“大概是请示过洛致了吧。好了,”柯朝把清枫的睡衣拉下来,“睡觉吧,我就在这儿,别怕。”   “嗯。”   之后清枫一直跟柯朝住在一个房间,徐柳暗示了清枫几次都没用。   于是洛致打来了电话,询问了几句。   清枫很怕洛致会对柯朝怎么样,所以她先把错怪到洛致头上,“你不信我,我当然也不信你。”   “什么?”   “我说,洛大少爷,我被非礼了,你不信我。你叫徐柳陪我,我也不信你。”清枫说,说着又觉得这样会让洛致厌恶。   洛致没有立刻说话,默了一会才说,“柯朝信你,是吗?”   清枫突然问,“洛先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清枫,不要闹了,我没说过不信你,一点小事而已,你跟柯朝住在一起,你让那么多看着你的人怎么说你?”洛致温柔的劝解。   一点小事而已?清枫已经不想对洛致愤怒了,“洛先生,我说我跟柯朝没什么你信吗?你不信我,不如分手吧。”   洛致呼吸一窒,“是因为柯朝吗?”   清枫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的慌,“我知道了,我会安分守己不让人说三道四的。”   洛致没有说话。   “洛先生?”   挂了电话,清枫不想柯朝担心,跟柯朝说她跟洛致和好了,要去徐柳那里住,明天有假要去见洛致。   柯朝阴沉的眼睛盯着地面,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徐柳例假,让她去跟孙静睡。清枫给洛致发了信息。   洛致打过来,“那你就去跟孙静睡吧。”   清枫觉得喉咙有点痒,眼睛有点重。她说,“洛先生,我不想跟孙静住在一个房间。”   然后不等洛致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当晚,她去一个洛致公司的小助理的房间睡了。   隔天清枫去见洛致,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   清枫没有闹脾气,仿佛前面跟洛致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洛致以为她之前则是闹小脾气,便没再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晚上带她去外面吃饭,毫无征兆的遇到那个之前非礼她的人。   洛致同他认识,招呼他坐下。   清枫后背寒毛直起,猛的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洛致不悦又不解的看着清枫,“清枫,这位是丁二少爷……”   “不认识!”   “清枫,你怎么了?”   “没怎么的!”   “清枫,你别胡闹了。”   洛致真的有点生气了,清枫咬牙切齿的重新坐下。对面的丁二少冲礼貌的微笑。清枫强忍着想要拖鞋打人的冲动,一顿饭吃的极度不舒服。   回去的时候洛致还在训她,什么不要闹了之类的。   清枫被烦的忍不住同洛致争吵,“洛先生,我就是不想跟你丁二少爷吃饭!你下次再叫我跟他吃饭我就去死!去死!”   洛致终于怒了,“那你去死啊!”   清枫笑着道,反唇相讥,“洛致,我他妈跟你待在一起还真不如去死。”   洛致牙齿发抖,说不出话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   “我每次都想着要顺着你,要听你的话,我跟我姑姑还有求于你。可是我每次见到你,我他妈都忍不住。洛先生,你把生活这剧本交给我拍,我拍不了。”   洛致其实心里已经知道清枫是这样想的,只是听到清枫亲口说,难免想哭。   “对不起,洛先生。”清枫下了车,自己打车回了她姑姑家。   跟姑姑说她跟洛致不合适,分手了。   清晓敏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让清枫去睡觉了。   回到广州,柯朝的戏份已经差不多拍完了,不过他留下来陪清枫。   清枫几次让他走,未果。   在某一天一个晴朗的午后,洛致突然来了,带了鲜花巧克力来和好。   清枫看着围观的人,他们正在拍照发微博,不敢不给洛致面子,戴戒指接受的时候看见柯朝背对着她走开了。   心脏蓦的一痛,就像被孙静背叛了一样。   不,是比被孙静算计了还难受。   洛致拉着清枫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对不起,清枫,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多让着你的。”   清枫推了推洛致,洛致放开她,微微低头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清枫实在不想被围观,她说,“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洛致当然点头答应。   “洛先生,我不知道你又想干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清枫在餐厅独立套间里问。   洛致温柔道,“我想跟你和好。”   清枫叹气,老板的心,海底的针。   洛致说,“清枫,我想过了,我想跟你和好。”   清枫很无奈的说,“好。但是我没有办法成为你想要的女朋友的样子,你该明白的。”   洛致说,“好。”   清枫说,“那我以后还是会跟柯朝混在一起的。”   洛致默了一会,婉转的说,“尽量少点吧,你姑姑身体不好。”   清枫说,“你会怎么做啊?如果我出轨的话。当然我不是说柯朝,那不可能的。”   洛致没说话。   清枫说,“柯朝说要是他女朋友出轨就打断她的腿,你应该不会,你跟柯朝不一样的。”   许久,洛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很不理智的问了一句,“我……跟柯朝有什么区别?”   清枫淡淡的说,“我说我去死,你会说,那你去死啊。柯朝会说不准去死,死也不准去死。”   然后洛致就叉开了话题,清枫也没再说,两人和好了。   “太不是人了,你特意留下来陪她,她竟然跟洛致手牵手的走了!”于威一边给柯朝买机票,一边愤愤不平。   柯朝目光阴沉,没有焦距的望着远方。   于威没有听到柯朝的声音,回头看见柯朝坐在阳光下,阴郁的可怕。   窗外的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晒在柯朝身上,却照不亮他。   莫名其妙又格外的帅气。   于威突然明白了那些追着柯朝的女粉丝,柯朝真的是很帅。   能感觉到于威一直看着自己,柯朝淡淡的问,“票买好了?”   “嗯。”于威答,又说,“朝啊,你刚刚在想什么?”   柯朝摇了摇头,“没什么。”   于威语重心长,“不要老是想那些不好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好的事情,但是你要活着,你不要让那些东西影响你的心情,啊?”   “嗯。”   “开心一点。”   “好。”   直接到杭州机场,杭州暴雨。   柯朝拿了行李跟于威分开,先去宠物店接四十四个九再回去。   宠物店的店员顾寒将猫交给他,“很乖哦。”   柯朝淡淡道,“谢谢。”   顾寒微微笑,“不用,前台结账。”   柯朝点了点头。   顾寒跟在他后面,目送一人一猫离开。   杭州暴雨,洛致半路接了电话,把车开到公司,再让司机送清枫回清晓敏那里。   等清枫回到家,已经下午了,雨都停了。   清晓敏身体愈发的不好,柯朝人没来看她,给她在网上买了很多补品。   “姑姑,来,喝点汤。”清枫热了汤,端给清晓敏。   清晓敏喝了半碗,“我看新闻了,和洛致和好了?”   清枫点头。   “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还没向我求婚呢。”   “那你可以跟他求婚啊。”   “姑姑,哪有女孩主动求婚……”   “我不看着你们结婚,我不放心啊。”   “好吧。”   清枫答应了清晓敏向洛致求婚,整个人苦恼又烦躁,发信息给柯朝。   柯朝回去后发现四十四个九的东西洛在宠物店了,正折回去找。   顾寒在翻东西的间隙抬头,柯朝正阴沉的盯着手机,那眼睛阴沉到仿佛世间再没有声息。顾寒忍不住出声,“柯朝?”   柯朝淡淡的看过去,眼里的阴沉散不开,“找到了?”   “没,要不要一起找?”顾寒勾了勾唇,漂亮的微笑。   柯朝低头看手机,“不了,我再买一个好了。”   在柜子后面半蹲着,顾寒蹙眉看着柯朝的背影,扶在柜子边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   故意偷偷遗漏东西,故意翻找许久,故意化妆喷香水。   暗恋无非就是这样无事生非。   回去的路上,柯朝去超市重新买了一个新的,开门的时候故意的门弄的很响。   柯朝站在门口十秒,没有等到四十四个九来接他。   突然心惊胆战,柯朝开始满屋子找它。   好在四十四个九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拉拢着脑袋,卷成一团。   柯朝蹲下去抱它,大口的吐气。   抱着它去宠物店,走到宠物店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改变路线了。   顾寒隔着玻璃看见柯朝对着她的视线转身,手指甲掐在掌心。   他怎么知道我故意让猫生病的?   爱情让人失去理智。   因为活的太小心翼翼,柯朝一直是个多心的人,时时提防着身边的人。   顾寒一次又一次期盼的眼神,拙劣的试探,太过紧张而不停出错的动作,都让柯朝怀疑。   柯朝带着四十四个九去了别的医院检查后,得知它只是被传染感冒,并不严重。   打了针吃了药,就带它去遛弯。   生命不停,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春花开,秋叶落。   清晓敏去住院的前一天,清枫跟洛致求婚了。   洛致握着清枫的手,温柔的看向清枫。清枫的目光一直在清晓敏身上。   无形中,洛致看见自己离清枫隔着万丈深渊,只要一踏足,就会掉下去,摔进去。   无人搭救。   于是只能站在崖边,温柔的看着对面的清枫。   清枫在病房门口低声说,“如果你不想娶我也没有关系,我不会缠着你的。”   洛致的手放在兜里,眼神轻轻冷冷的看着清枫,正想说什么,柯朝走了过来。   柯朝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径直的进了病房。   一直以来,清枫的工作都不集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清闲。   这段时间她住在洛致家来回医院照顾清晓敏。   有天下午,清晓敏坐在那里晒太阳,突然呼吸困难晕倒被推进去抢救,再也没有醒来。   洛致正好出差了,没有来。   柯朝不停的哄清枫,生怕她想不开。   这次清枫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打给洛致。   “我在开会,有事以后再说。”   “没有以后了,我姑姑死了。”   清枫猛的挂掉电话,在她看来,洛致对于她所有任性无理的要求,以及所有不合洛致的心情的谈话,最终都会变成洛致一句简短的“你不要闹了。”   其实洛致只是想要清枫变成一个活泼懂事的人,不要总是拿生命开玩笑,不要总是一惊一乍,不要总是阴沉着目光泛出绝望。   洛致盯着黑掉屏幕的手机,无奈的叹气,重新拨过来。   清枫没接。   “姑姑的后事我来办吧。”柯朝摸了摸清枫的小脑袋。   清枫拒绝道,“不,姑姑之前跟我一起上过访谈节目,你来办的话,不好。”   当清枫和柯朝还在商量葬礼的时候,洛致已经让人去办理了。   清枫为了感谢洛致,找他一起吃饭。   洛致很正经的把结婚提上日程。   清枫还是搞不懂洛致怎么想的,以清晓敏刚死推辞。   洛致没有强求。   清枫被洛致送回清晓敏这里,又下楼去了柯朝家。   然后就在柯朝家住了下来。   冬天天黑的早,又冷。   昨晚刚下过雨,夹杂着雪花。   一打开门,早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呵出来的气仿佛能结冰。   清枫拉了拉外套,“真不想出门。”   于威本来是来接柯朝的,出门的时候和柯朝一拍即合,觉得应该先送清枫去发布会,彰显一下绅士风度。   于威在开车,丢过来一个圆球,“新出的暖手宝,握着吧。”   清枫很不客气的抱在手里,“还好徐柳没有给我找造型师,要求我穿什么礼服,要不然我就得请假了。”   “你这怕冷的体质简直跟柯朝一模一样,不过他没你这么娇气。”于威道。   清枫哼了一声。   柯朝窝在座位上,“其实是可以改善的。”   “怎么改善?”   于是三人就在车里聊了一路的养生之道。   晚上清枫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屋里像是拍鬼片的片场。   清枫想尖叫没叫出来,颓废的打电话报警。   同一时间,柯朝发了一条清枫虐待并杀死猫的微博迅速登上热门。   洛致来警局就看见清枫和柯朝坐一起,没有说话。   先前清枫摔死邻居的猫是洛致处理的,先入为主的潜意识让他认为这件事是清枫无疑,所以他带了律师过来直接柯朝谈赔款。   柯朝一脸惊讶的看着洛致,最终目光落在清枫身上,清枫别过头。   柯朝说,“洛致,清枫早上就出门了,一整天都在工作,徐柳也可以证明,猫是下午死的,清枫刚回去就报警了,门卫可以证明。你问也不问就认定是清枫。”   洛致面色难看。   这时,于威和一个警察从另一个办公室过来,“找到了,应该是女的,穿了一身黑衣服,在猫死之前偷偷跑进你家,同时用你的电脑登录你的账号发微博。”   柯朝点头,对警察道,“尽快抓到凶手。”   警察点头。   因为不想见到柯朝和洛致针锋相对,清枫站起来,“洛致,我有话跟你说。”   其实清枫没有什么话要跟洛致说。   洛致说,“柯朝那里不安全,今晚去我那里住。”   清枫不可置信。   洛致说,“你是我未婚妻。”   清枫破罐破摔道,“我反悔了。”   洛致蹙眉,“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又来了,清枫在寒风中止不住的发抖,“我就是不懂事,我就是要闹。”   柯朝在里面本来就担心,看见两人起了争执就过来了,“洛致,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温柔的绅士。”   洛致眼睛一眯,盯着柯朝对清枫说,“如果你跟柯朝真的没有什么的话,就跟我回去。”   清枫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冬至就要到了,清枫窝在洛致家的沙发上,把空调开到28度,裹着厚厚的毯子。   洛致下来的时候看见这样的场景,还以为清枫会乖乖的待在家里。   没想到清枫一开口就是要出门。   “你要去干什么?”洛致带着威胁的口吻问。   清枫小声解释道,“四十四个九,就是那只猫,警察说,法医已经验完了,让我去领尸体。”   洛致将目光移到别的地方,“柯朝去就可以了。”   清枫说,“洛先生,那只猫是我捡回来养的,那时候姑姑身体不好,就放在柯朝那里。我要领它回来,好好安葬,要不然我这心不会安的。”   洛致弯了弯指节,“那你去吧。”   清枫如获大释,穿了外套,就出了门。   冬至那天,洛致去出差了。   洛致本来要带清枫一起去,可是清枫太怕冷了,在外面待久一点都承受不住。   洛致出门前清枫跟他保证绝对不去找柯朝,放心吧。   清枫也确实是没有去找柯朝,安安静静的待在洛致家里。   第五天,洛致跟清枫讲电话的时候,清枫说,“洛先生,以前你在这里我还不觉得,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觉得你家风水不好。”   “盆栽为什么放在门里面不放在门外面?窗户的玻璃为什么向内开不向外开?还有啊,一楼那么大,为什么只用来停车?”   “我今天早上被鬼压床了,我觉得就是你们家风水问题,一整天我都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洛致打断清枫的念叨,“那我叫孙静去陪你?”   “别,不要。”清枫飞快拒绝。   洛致的声音突然变冷,“你就那么想跟柯朝在一起吗?”   清枫一顿,怒道,“我就是觉得你家很奇怪而已!”   吼完之后立刻挂了电话。   洛致对着突然被挂断的手机摸不着头脑,他觉得他不适合谈恋爱,应该直接结婚。   当天晚上,清枫又做了噩梦。   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脑袋像要炸开了一样钻心蚀骨的疼。   然后她就看见房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有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她,正在脱衣服。   恐惧在心中长到最大,清枫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回过头,眼里有点惊讶,“醒了?看来那药也没什么效果嘛。”   那男人一脸□□猥琐,他走上前来,“不过,现在可不是拍电视剧,不要说那些老套的台词,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干什么,”男人的手抚上清枫的胸前,“你还不知道么?”   清枫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猛的又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和洛致有仇啊?我,我我,其实不是他女朋友。”   “是吗?那太好了。我就知道那小子叫我来,一定不会亏待我的。”男人一把撕开清枫身上单薄的睡衣,油腻的手就抓上去。   清枫绝望的闭上眼睛。   狂风吹来,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的掰开,撕成碎片,丢在风中,被风吹走。   意识浮在空中,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感受不到身体的重量,仿佛离开了肉体。   风不停的刮,吹走了地上的纸屑,吹乱了头发。   清枫以前常和柯朝说:   柯朝啊,死不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柯朝啊,能说死就死的人真的很幸福啊。   柯朝啊,我想死啊。   男人折腾了清枫几次,终于放开清枫去洗澡离开了。   清枫像个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五分钟像过了五万年一样漫长。   突然她起来打电话给洛致。   洛致睡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接电话,带着淡淡的鼻音,“怎么了?”   清枫打算从开始说起,“洛先生,早上我鬼压床了……”   “我知道,你说过了。”   不耐烦的语气。清枫直接说,“晚上有个微胖的男人,你认识吗?”   “哦,我朋友,怎么了?不高兴?”洛致不想深夜谈论那个他嗤之以鼻的父亲洛东盛,询问清枫这么打给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因为清枫总是说,谈恋爱本来就是没事找些无奈又麻烦的事。   在清枫听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清枫突然挂了电话,脑子都是男人那句,“我就知道那小子叫我来,一定不会亏待我的。”   洛致再一次莫名其妙。   清枫握着手机抱着自己,然后打给了柯朝。   柯朝很快就接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清枫干涩的声音略带沙哑,“柯朝……”   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一直咬牙隐忍着的,一瞬间丢盔弃甲,放声大哭。   像暴风雨一样淋在柯朝的身上,重重的砸痛了脸颊。   “你在哪?!”   “洛……洛……家……”清枫一边哭,一边说,口齿不清。   柯朝没有挂电话,用了二十分钟就从杭州郊区到了杭州市豪宅区。   “清枫,开门!”   清枫摸摸索索的站起来,浑浑噩噩的转了一圈才找到门。   清枫身上套了件睡衣,头发乱七八糟,有些沾了汗水黏在一起,露出来的皮肤清晰的迎着抓痕。   那些抓痕,刺痛了柯朝的眼,穿过了他的心脏。   柯朝把外套脱下来,裹着清枫抱在怀里。   清枫终于不哭了,一片一片被风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心脏被捡了回来,被针线仔细的缝合,针脚扎得细细密密的麻痒。   柯朝把清枫半抱着进了车里,柯朝把车里的暖气开的很大,“去医院吗?”   清枫的理智回来了一点点,“去,我不能怀孕。”   彼时清枫还不知道自己是不育的体质。   柯朝打电话给于威,简短的说了一下情况,叫他约个可靠的医生。   在人脉这方面,于威确实比较厉害。   柯朝发动车子,出了别墅区,车厢一阵沉默。于威打来地址响了一声。柯朝淡淡的问,“洛致不是出差了吗?是谁?”   清枫眨了眨眼睛,有颗晶莹的眼泪掉下来,“洛致叫来的,他朋友。”   “叫什么名字?”   “东盛。”男人一直掐着清枫的脖子要她叫东盛哥哥。   柯朝僵了僵,拿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洛东盛,递过去,“是不是他?”   清枫点开照片看了一眼,手机啪的掉到脚下,她曲起腿抱住自己,又开始低声抽泣。   一路哭到医院,柯朝阴沉的几乎要杀人,他抱着清枫在于威和几个护士的掩护下进了医院。   于威想问怎么回事,柯朝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的可怕,于是他就没问。   许久,于威听见柯朝干哑的开口,“你喜欢清枫吗?你娶她好不好,我不想她再受苦了。”   于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可他从柯朝眼睛看见了滚烫的眼泪。   和柯朝认识有多少年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楚,只清楚的知道,无论自己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柯朝淡淡的身影。   从没有见过那个清冷的人为了什么哭泣。   就算再哭再难,从威亚上摔下来断了骨。   这个清冷的男人好像什么事情总是咬咬牙就能过去,像个没有感知的人。   “柯朝……”于威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朝闭上了眼睛,关上了他眼里的阴沉和绝望。   那些阴沉沉的绝望在心脏和恐惧一起爆开。   于威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柯朝,洛致知不知道?”   柯朝睁开眼,眼里的阴沉不见了,全部变成了痛苦,“清枫说,是他叫洛东盛来欺负她的。”   于威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柯朝捡起了他的理智,“于威,今天的事,我不想让人知道,麻烦你了。以后,我可能会跟洛致为敌,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于威也回神了,“走什么走?以前再难不也是过来了。”   柯朝看着于威许久,“这不是呈威风要面子的时候。”   于威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柯朝又转头看天花板,过了十分钟,柯朝再次开口,“其实你是对的,我爱她。”   于威并不太惊讶,“我支持你,她,比起我们来说,因为心里素质比较低,承受能力相对也比较低,所以她比较苦。”   说完以后又否认了刚才说过的话,“不对,你爱她,你比较惨一点。”   “其实很难讲清楚,到底是谁比较惨。”柯朝淡淡的说。   清枫做了检查后跟柯朝去了柯朝的新家,洗了澡吃了东西,再吃了医生开的安眠药睡觉,柯朝在一边守着她。于威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碎花毯子给柯朝,“你先在这里陪她,我去给导演请假。”   柯朝点头。   于威出去以后,柯朝轻轻的抚了清枫散在脸色的头发,轻轻的亲了她的脸颊,“晚安。”   那时候其实清枫没有完全睡着,清楚的感觉到柯朝亲吻了她额头,她想睁开眼睛,却被身体的困倦席卷而下。   隔天洛致出差回来,家里已经被钟点工打扫过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没见到清枫,打清枫的电话也没通。   于是洛致打了柯朝的电话。   “对,她在我这儿,她永远都不会去你那里。”柯朝淡淡的说。   清枫在后面问,“是洛致吗?”   上午清枫起来就找柯朝,本来是想问问柯朝昨天晚上为什么亲她的,可如今看见他站在窗边,好像不用问了。   这个人站不站在这里,都属于自己。   如果没有选择他,如果年岁依旧清苦,如果可以得到解脱。   那为什么不选他呢?为什么不抓着能抓住的呢?为什么不能从中得到解脱呢?   清枫想起微博上的鸡汤总是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你要珍惜眼前人。   老天和我都看见你在我眼前,世界将我包围。   柯朝回过头,把手机给清枫。   “还有什么事?”清枫淡淡的问。   洛致听到清枫这样平淡的语气竟然心慌,不是一直想要她这样的吗?洛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我们结婚吧。”   清枫轻轻笑笑,“你总不信我跟柯朝没什么,我告诉你,是的,没错,我跟柯朝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爱他,爱情的爱。”   柯朝站在清枫对面,面目震惊,随后又飞快恢复如常。   不过是她分手的借口,这样也好,断了干净。   洛致的语气有些急,“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忘了他是你弟弟么?”   “我没有忘,也不会忘。”清枫见对面的柯朝要走,手搭在他的腰上把他拉过来,整个靠在他胸膛上。清枫说,“可是谁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世俗常理说到底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柯朝的手顺着清枫的头发滑到发尾,卷在手指上。   极乐缠绵,极苦炼狱,我都跟随你。   洛致许久才说,“你真的要这样吗?”   清枫直了直腰,她说,“洛致,如果我说我在你家被你爸□□了,你信我吗?呵,”清枫笑了笑,“以前我总是很在意你信不信我,不过现在不信也没关系,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了。我不想再跟你说了,我觉着恶心。”   然后在洛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电话挂了,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柯朝笑了笑,“难怪他要打我电话。”原来你把他拉黑了。   清枫说,“你想跟他说什么你可以打给他啊。”   清枫把手机丢回给柯朝,转身就走。被柯朝从背后抱住,他头蹭在清枫的肩窝里,非常孩子气的说,“你刚才抱我了,我也要抱回来。”   清枫推了推柯朝的脑袋,柯朝放开她。她转过来,眉目弯弯藏着星光般的狡黠,看着柯朝长长的睫毛下的阴影,“你昨晚亲了我,我也要亲回来。”   那长长的睫毛下阴影里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   柯朝微微弯下腰,一手抱住清枫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脖子,有些紧张不安又有些情深迫切的吻了上去。   深情而漫长。    ☆、山风吹来   而洛致整个人的脑子都回荡着清枫的那句,“我在你家被你爸□□了”,秘书叫了他三遍都没听见。   清枫不可能拿这种事骗他。   以他对洛东盛的了解。   这件事是真的。   洛致绝望的闭上眼睛,愧疚爬满了心脏。   命运每前进一点,都会给世人一些苦难。   熬过去的人称之为成长,还会谢谢命运曾经给他这些困难。   熬不过的会被谴责逃避现实,被口水和责任淹没。   风吹过来,清枫感冒了。   清枫本来身子上的伤也没好全,又哼哼期期的浑身无力,吃了感冒药倦在椅子里不肯起来。   柯朝拿她没办法,只好俯下身来,语重心长的撒娇,“姐姐,医生说,吃了感冒药要出一身汗才会好,能不能去床上躺着呀?”   清枫抬了手,勾在柯朝脖子上,眼里浑浊不清。   柯朝不动,“干什么呀?”   “抱我过去呀。”清枫挥了挥小腿,不满意柯朝如此不懂情调。   柯朝直起身体,板着脸,赌气的问,“去不去?”   清枫也不闹了,慢悠悠的去床上躺下,盖着薄被。   等清枫睡了,柯朝还没走。他是不是用电子体温计给清枫量一□□温。   清枫越烧越高,柯朝给她盖了三床被子也不出汗。柯朝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建议他们去医院。   去医院会被围观,太麻烦了。   柯朝打开微博搜索,怎么快速退烧。   热门第一条让他脸颊绯红。   柯朝犹豫了一下把清枫叫醒,清枫迷迷糊糊的睁眼,“干嘛呀?”   柯朝一本正经的说,“给你退烧。”   “哦。”清枫应了,任由柯朝摆弄。   柯朝躺进来抱着清枫,心里有点紧张。   清枫微凉的手指回抱住他,腿无意识的搭在他腰上。   柯朝心一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覆上了她的唇。   虽然脑子迷糊,但清枫知道柯朝在做什么。她微凉的手指在柯朝的皮肤上乱摸,然后评论道,“你怎么都没有肉肉?”   柯朝在清枫耳边小声低沉的说,“拍戏要健身,哪像你,都是肉。”   柯朝的大手握住她胸前的“肉”。   清枫不满的张嘴咬柯朝的耳朵,柯朝低沉的“嗯”了一声,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   “清枫。”柯朝在清枫耳边极尽深情的低喃,清枫应了一声,被身上的人吻住了唇。   绵长情浓,细致的吻过彼此。   分开后,清枫轻轻喘气。柯朝已经一路掠杀往下,吻过她的脖子,胸口,还有,“肉”。   衣服太碍事,被柯朝扯开丢在一边。清枫也去扯柯朝身上的,丢在一边。   第一次赤诚相见,两人一愣,随后异口同声道:   “现在滚下去还来得及!”   “现在滚下去还来得及!”   同时爆发出笑声。   柯朝俯下来,继续亲吻清枫。清枫抓着他脑袋上的短发,又揪了揪他耳朵。   在柯朝的亲吻下,身体慢慢变得敏感,忍不住发出重重呼吸的声音。   柯朝的手探到下面,抬眼看清枫迷离的脸上脸颊染满情/欲,他感觉差不多了。   清枫之前被洛东盛强迫的时候撕裂过,以为这次也会很痛,结果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痛,也没有被洛东盛强迫的时候痛,她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柯朝抚了清枫额角的发,温柔的问,“疼吗?”   清枫摇头,柯朝有点疑惑的轻轻动了动。   “啊。”清枫轻轻的喊了一声,猛的抓住柯朝的手臂,疼痛使她额角冒出细细一层薄汗。   柯朝俯下去抱着吻她,吻得她再次意乱情迷,下身才缓缓的动了起来。   清枫嘴角发出零碎的声音,“柯朝,柯朝。”   柯朝心被满溢,他紧紧的抱着身下的清枫,加快了动作。   清枫也紧紧的抱住柯朝,与他极致的缠绵。   这世间再没有礼法道德。   这世间再没有流言诽谤。   这世间只有我们,无尽逍遥快活。   汗水打湿了清枫墨黑的长发,她抬起软绵绵的手勾住身上的柯朝的脖子,刚过情潮未退,气息不稳的问,“你,会不会,被传染,感冒呀?”   柯朝重重的撞了一下,清枫喊痛,语气是极度危险,“还有力气走神?”   清枫想起了什么,“还来?我是病人!”   柯朝俯下身用唇堵住清枫的嘴,下身开始加快速度。   这次更加的清晰的感受到下身一下一下被占满被攻陷,想要更多,想要更满足,她紧紧抱住身上的人,弓着身体迎合,轻轻的呢/喃对方的名字。   极致的缠/绵,无上的愉悦。   清枫再次被柯朝满足,她趴在床上喘息。   柯朝把一旁的被子拉到她身上,盖住她一身极致诱/惑的春光。   清枫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柯朝戳了戳她的绯红的脸,“去洗澡。”   清枫懒得动,“好累。”   柯朝只好抱着她去浴室,将她放在浴池里。她趴在浴池边缘,看着柯朝。   柯朝在一旁用花洒冲水,“你还是自己洗吧。”   清枫拍了拍浴池里的温水,乖乖的自己洗。   柯朝先洗好出去换了床单,又拿体温计进来给清枫量体温。清枫已经洗好了,正在穿衣服,给柯朝量了一下额头。   很有效,烧已经退了。   北方的雪开始融化,空气下降。   人们穿的多,裹的密密实实抵御寒风。   于威给柯朝争取了两天假期,让他跟清枫去玩。说这种时候绝对没有人认得出你们,就算认出来了,也冻得不能拿出手机来拍照发微博。   早上清枫从暖融融的被窝里探出脑袋,睁眼就看见柯朝安静的侧脸,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凑过去亲了亲。   亲完了,清枫恋恋不舍的退开。柯朝突然睁眼,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吓得清枫惊叫。   然后,清枫轻声的惊叫就被柯朝全部吞入肺腑,经过四肢百骸,沉积在心脏。   一番巫山云雨之后,两人才慢吞吞的起床洗漱。   最后柯朝和清枫也没有去哪,就在杭州,像普通情侣那样吃吃逛逛看电影,未了还去西湖看风景。   两天就这样无所建树的浪费掉,柯朝说,“人生本来就是用来浪费的。”   清枫却说起别的,“徐柳一直没有通知我工作,我跟洛致的合约三月份就到期,我以后不要当明星。”   柯朝宠溺道,“那就不当,我养你。”   清枫便一直在家里闲着,随后开始帮柯朝管钱理财。   新年就快要到了,很多晚会把清枫拉上去宣传,有的真的有向公司发出邀请,有的根本没有,还有一家直接找到清枫本人这里。   清枫的合约还在洛致那里,要经过洛致,她就拒绝了。   年初二下午,她和柯朝,洛致和一个小明星,双双登上热门。   被定性为,“双方出轨。”   清枫发了一句,“早已分,勿念。”   洛致那边也发了已分手的新闻,没有含糊不清的凌磨两可。   柯朝翻了翻网页,一整天也没事,就跟清枫腻在一起。清枫也没有别的事,两个人毫无朝气,丧气沉沉的腻歪在房间里。   凌晨一点,于威打来电话,不忍心太过残忍,把话说很隐晦婉转,最后叫柯朝上微博搜自己去。   当时清枫就在玩手机,她点开来搜索柯朝,手机啪的掉在地上,屏幕迅速碎裂。   有个名不经传的新闻媒体工作室采访了柯朝的舅舅,张丘。   而张丘应该拿了足够的钱,编了个故事。   不过他只说了当年张可欣和清晓龙胡丽萍夫妻的事,把清枫的父亲清晓龙说成渣男,把张可欣说成被骗的可悲女人,把清枫的母亲胡丽萍说成张牙舞爪的泼妇。   这些都是被扭曲过的谎话,其实当年他和他妹妹张可欣见清晓龙还挺有钱,两人邪念一生,去骗钱。   张可欣出现的时候,清晓龙和胡丽萍感情正冷淡的时候,又迅速的怀上孩子。原本张可欣想要的是清晓龙愧疚又不忍离婚,拿钱解决。   可是胡丽萍要跟清晓龙离婚,清晓龙跟胡丽萍一开始还会吵架,后来连架都不吵了,整个气氛沉默得死寂。   张丘就在这个时候以一个明事理的圣人身份出现,劝他们和解。可是胡丽萍心已经死了,力不从心,人生见不到希望,越被劝解越感到绝望。   留存以世的最后一天,胡丽萍走在路上竟然往过往的车子上走去,生无可恋,不如去死。   后来张可欣跟了清晓龙不到两年就嫁给了柯志华。被张丘说成,因愧疚而无法与清晓龙在一起,故而选择了别人。   柯朝想把事实讲出来,逆转一下剧情和言论。   清枫说,“不行啊,你还得养我,你不能说出来,这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文案。”   柯朝淡淡的看了看清枫,给于威发了信息,说先不回应,他要好好想想。   柯朝回完信息,把清枫手机的平板拿走,将人拉到床上去躺下,强迫她睡觉。   “晚安。”   “真想明天不用醒来,”清枫埋在柯朝跳动的胸膛,顿了顿,“永远都不用醒来。”   柯朝将埋在他胸前的清枫的下巴勾起来,阴沉的眼里都是哀求,语气十分低沉,“清枫,我们在一起,我就希望将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不要比我先死,好不好?”   这样的眼神和语气让清枫没来由的心烦,她挣扎着起来,“我去喝水。”   然后清枫出去了,大概五分钟,拿了一杯温水站在客厅和房间的过道上的窗户边上,没喝。   躺在床上的柯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出来找清枫。   一出来就看见清枫站在窗边,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   风从窗外吹进来,柯朝看见窗外的月亮,他走过来把窗户关上,将单薄瘦小的清枫抱在怀里,“怎么站在风口,很容易感冒的。”   清枫握着水杯的手抖了抖,小声的呢喃,“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怎么办……”   柯朝僵了僵,在冰凉的夜里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明月的窗边的你都知道我的心意,怎么山风吹来,仍旧如此清苦?   原以为第二天的头条会被新年的相关微博压下去,而他们往后都会被说成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结果小表弟却以清枫舅舅的名义发了一条与张丘截然相反的微博。   另一种说法。   他说张可欣是来骗钱的,他说是他们逼死胡丽萍的,他说柯朝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杂种。   他说清晓龙当时给柯朝起名为清耀,而张可欣却急不可耐的带着孩子去嫁柯志华,他认为柯朝不是清晓龙的儿子,让柯朝别再缠着清枫。   事情还是那个事情,只是说法变了,平白的生出两个版本,给人们增添笑料。   早上清枫没看新闻,突兀的接到不常联系的舅舅的电话,让她跟柯朝去做DNA鉴定。   清枫还没问为什么,舅舅又说他怀疑柯朝不是清晓龙的儿子。   清枫握着手机的手突然用力,她知道舅舅不喜欢她跟柯朝混在一起,但她也知道舅舅不会空口无凭说这些。   过山风轻轻的吹过来,吹走了连日的丧气郁结。   挂了电话,清枫抬头看向窗外,突然晴空万里。   柯朝正烦呢,看见清枫难得的好心情,拉她在怀里坐着,手环在她腰上,头搁在她肩膀上,鼻尖都是她的气息。抱着清枫如此真实,这让柯朝稍微没有那么烦。   其实若能明白大是大非,心如明镜台,也就无事挂心头,又何来自怜自哀,心生而生,心灭而灭,何苦之有。   可惜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被感知占据心头,被偏执牵着走,被爱情冲昏头脑,生成世间独一无二的你。   初四这天,徐柳代表洛致来见清枫。   洛致想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她做点什么,然而清枫的态度疏远而冷淡,还问了合同的到期的事。   这大概是洛致活了这么多年来最难过的一个春节,股票因为清枫的新闻忽上忽下,外面的天气寒风刺骨,里面的他心若寒霜。   在热闹的狂欢里一个人在冰冷的办公室熬夜到天亮,想帮清枫却被疏远的拒绝。   从前他不愿和清枫在进一步也是害怕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在往后不再有任何联系。可是清晓敏来找他的时候,他心存侥幸,万一呢?   可知自己根本这万分之一的运气。   可知自己没有金刚钻,却偏偏要揽瓷器活。   可知自己太过偏执,到了现在还在想她好不好。   洛致将脸深深的埋进掌心,窗外烟火太过灿烂,显得独自坐在空办公室的他格外凄凉。   突然有人敲门,随后门外传来不太确定的声音,“洛先生?”   “我是小陈,陈沉,新来的助理。严秘书说你在这儿加班,一整天也没吃东西了,让我给你带了饭。你在吗?”   洛致听见自己低沉又落寞的声音,“进来吧。”   在讲柯朝和清枫是同父异母的微博下,底下的评论分为三种。   一是粉丝,不停的为他们澄清,说两人只是姐弟。   二是恶意攻击,讲他们明知自己的身份故意不澄清,还炒情侣绯闻,无视道德,三观不正。   三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部分大多数是吃瓜路人和微博广告。少数是粉丝和键盘侠,他们相对理智,当事人未发表言论,他们也不发表。   洛致直接给钱删除了一大部分恶评,同时也购买了水军。然后他底下的水军发现恶意攻击的人都是一个套路,秘书联系了警方,直接让网络警察把背后的操盘手揪了出来,再以此事发一条带着明显证据的新闻。   网络警察那边同时转发了这条新闻,并证实了是有人恶意中伤,希望大过年的,大家阖家安康。   整件事情处理的异常迅速,清枫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事情就结束了。   她和柯朝去做了鉴定,等结果要好几天,她整日紧张不安。   初六的这天,柯志华喝的微醉,在酒馆无意听到别人说柯朝是清晓龙的儿子这些旧事,暴怒,回家把张可欣打了一顿。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清晓龙了。   张可欣被打的体无完肤,骨头都断了两根,护士来抬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看见了天使。   于是张可欣觉得老天待她不薄,像她这样的人还能上天堂,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柯朝接到医院的电话,从寒风中站起来又坐下,最终淡淡道,“我会替她付医药费的,我爸,我是说柯志华,他被警察带走了吗?”   “听说拘留二十天,您不亲自来看看吗?”   “谢谢您。”   挂了电话,柯朝一把抱住向他走来的清枫。   清枫接了几个以前合作过的女艺人的拜年电话,刚看了微博,她回抱着柯朝,轻轻的拍了拍他后背,“要出门?”   柯朝淡淡的说,“哪也不去。”   清枫说,“不去看看你妈妈吗?”   柯朝有点惊讶,“你知道了?”   清枫说,“微博上都在说,你家邻居打了视频,我又不是什么鸡毛蒜皮都爱计较的人,你去看看她吧。”   柯朝叹了气,放开清枫出门了。   柯朝到医院时,正好听到医生说张可欣抢救失败,让他进去见最后一面。   柯朝面若冰霜,眼里阴沉至极,心脏被挤压至极度扭曲,几乎无法呼吸。   去警局的路上,柯志华也得知了张可欣抢救失败的事情,因为他醉了,警察对他有所松懈,他很快就逃了出来。   柯志华不能去哪,他自然跑去找柯朝。   清枫听见门铃,也没想柯朝为什么会按自家门铃而不直接开门进来,就开了门。   一瞬间,恐惧占据一切。清枫本就是不是柯志华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柯志华与清枫争执中,拉扯掉了清枫肩膀上的睡衣。光滑的肩膀,微微漏出的酥胸,柯志华勾了勾唇角,□□翻涌而上,大起大落后还有如此美人,他说,“今晚的夜色很美啊。”   清枫不明所以。   然后在惊叫中被柯志华几乎撕碎。   事后清枫万念俱灰的躺在原地,于灯光敞亮下看见桌上的水果刀,她迅速拿起走向背对着她的柯志华。   有什么东西反光刺眼,柯志华猛的回身,反手将刀插在清枫的肩上。他看着失重倒地的清枫,向下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刚才我们还很恩爱呢。”   清枫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   余光看见清枫落在地上的手机,柯志华捡起来对着一身狼藉没有穿衣服的清枫拍了几张照,然后用清枫的账号直接发送微博,配文:   “柯朝,你妈和你姐都被我上过了,就差你老婆了,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   血液模糊之中,清枫被临走的柯志华狠狠的踢了两脚,彻底的晕了过去,暂时得到了解脱。   风从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进来,吹不动清枫黏腻在汗水和血液的长发。   于威第一时间通知柯朝,柯朝几乎想杀人。   于威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洛致也来了,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清枫除了被□□,肩上的刀伤,还有胃出血。最后被柯志华踢的。   因为柯志华当时发了微博,有粉丝及时报警,没有耽搁,抢救之后,就没事了。   不过清枫是早上六点醒来的,她为自己还活着感到万分难过,曲了曲手指,手背上传来细细的针刺得皮肤痒痒麻麻。   清枫看见柯朝睡在一边的陪护床上,她眼睛微微垂着,眼睫停在眼睛中间,没有完全张开的明媚敞亮,长长的睫毛倒在眼睛里,形成了阴影。   她小声的发问:   “柯朝,你妈妈还好吧?她醒来又问你要钱了吧?你又跟她吵嘴了吧?”   “柯朝,你以后将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不知道柯志华有没有被抓到?”   “柯朝,我不想你活的这么辛苦。”   明知柯朝还没醒,长长的眼睫毛下青青紫紫的黑眼圈。   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柯朝。   “以血缘之名,我今天站在这里,用假装悲切的语气念这些苍白的名词。张可欣女士,你会感到可悲吗?我感到可悲,因为我明知你无法回答我的问题,我还是问你问题。”   “我痛恨你,但赋予我生命的你又无人及你。我知道你同样痛恨我,但延续了你生命的我又无人及我。你为了我嫁给柯志华,你不甘愿嫁给柯志华,我也不甘愿生在这里,不甘愿做别人口水里的戏子。”   “可是啊,人生嘛,不就是这样,我爱你恨你,扭曲至将我吞噬,你爱我恨我,消磨我至死。我猜我是柯志华的儿子吧?”   “张可欣女士,今天不想和你和解,你也不要走的□□稳。”   站在张可欣葬礼上,柯朝声音低沉而悲哀,简短的说了一段话,算是对母亲最后的致辞,说完后随手将手中的稿子丢在风中。   有记者捡起来,发现柯朝刚才说的跟稿子上的根本天差地别,不由的对着稿子和远处的柯朝拍了照。   柯朝今天会请媒体来,无非是因为媒体不请自来。于威和他一样,认为反正都是会被上新闻,不如落落大方的请。而且是葬礼,死者为大,他们也不会乱写。无非为自己破碎的人生添上一笔可悲的剧情,引得人落下几滴眼泪。   清枫一直都没出现,已经有媒体溜进医院来了,不过没有拍到,因为她秘密的出院了。   晨曦的太阳升起,清枫才有了一点点困意,慢慢的睡着。   清枫已经连续几天严重性失眠,柯朝怎么哄都没用,又怕她吃安眠药副作用。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还笑着和柯朝说,她能总结出经验来。   演艺圈的很多朋友给她打电话,徐柳也来了,都以为她没事,柯朝却始终担忧。   活着,活在当下就好了,为什么要活在发生在你身上不幸的事件的阴影里?   十六这天,幕后的操盘手顾寒被拘留了十日出来后,拿着上次偷拍到洛东盛□□清枫的视频来找柯朝。   被于威拦了下来,他以为顾寒是粉丝,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说会转交给柯朝的。   柯朝从来不收粉丝的礼物,收了也会扔掉。   于威觉得最近事太多了想放松一下,拿起那个储存卡就放进手机去播放,他以为是粉丝的礼物。   然后一瞬间瞳孔放大,猛的按黑屏幕,看看周围。   “干嘛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柯朝在一旁笑道。   于威尴尬的咳嗽,把手机交了出去。   柯朝只看了一眼,就冷下来了,“谁给你的?”   于威一愣,把刚才的盒子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一个……一个女的……怎么了?”   柯朝把手机丢回给于威,“是清枫和洛东盛。”   于威一惊,没接稳,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盒子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个联系方式。   “你想要干什么?”   “哦?柯朝吗?”   “你想要干什么?”   “嗯,请我当你女朋友。”   小人总是杀不死,又蹦蹦跳跳的惹人心烦。   看不顺眼,打不死,赶不跑又甩不开。   烦不胜烦。   无可奈何的无奈。   “你先别急着答应她什么,一旦你现在答应了,将来就处处被牵制,你要想清楚。”于威忍不住叮嘱。   柯朝自然是明白的。   因为已经决定无论任何事都和清枫一起面对,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在这种时候先提起洛东盛,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清枫和柯朝预想的一样,没有太大反应,还说她这边先公开,反正她要跟洛致解约了。   柯朝不想这么做,但是清枫一念就是千百万个想法,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方案了。   于这些繁杂又错乱的难堪之中,难得清枫有想要去做的事,柯朝便没阻止。   清枫先从徐柳那里把自己的微博拿了回来,之前乱七八糟的评论和柯志华发的那条早就被处理了。她翻了翻,心里清楚无论如何洛致之于她之前的种种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存了温柔而绵长的感情。随后她发了一篇今天天气晴朗,这样无关紧要的微博。   柯朝笑着问清枫,这从哪里看出来你要同洛致解约?   清枫心头萦绕的都是洛致温柔的声音,挥了挥手,“我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再好好的组织一下语言,鲁莽只会让洛致很难堪。”   原来清枫这么犹豫不决是因为洛致,酸酸涩涩的感觉。   “哎哟,你还会怕洛致难堪。”   “再难也不如我难,就怕洛致一气之下拿着这些证据把洛东盛告进去,那我岂不是更难堪,让我怎么做人啊?前女友被父亲□□,分手后将其父状告进法庭。”清枫掰着手指,半垂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倒印在眼睛了,“我不想上社会新闻,我应该上娱乐版面。”   柯朝将清枫抱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眼里的阴沉又浓了几分,他觉得洛致应该知道这件事。   有些人,不是天生忧郁,庸人自扰,无痛自怜。   上天将苦难降于世人,从来不会理会世人愿不愿意。   你都得承受。   “我清枫与乐维娱乐(洛致旗下娱乐公司的名字)的合约将于3月12号到期,将不再续约,也无法续约,会慢慢淡出娱乐圈,勿念。”   思考了三天,最后清枫也只是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大多数娱乐圈里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洛致对清枫如何,便把无法续约的原由下意识的安到清枫身上。   于是所有的言论都在讨论当初为什么突然分手,猜来猜去,都是清枫的错。   其中陈沉的微博最为热门,因为是洛致身边的助理,又在这个时候发出没有指名道姓的暗示微博:“那人对你那么好,即便分了手,仍旧为了熬夜通宵,你说不见就不见,可知他曾为了见你,不辞万里。”   像徐柳,她从洛致签了清枫就跟着清枫,时间很长,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相对来说,她就比较明白。明白洛致无声的守候,明白清枫流水无意,明白两人根本不可能。   所以徐柳发了一条:“我不认为分手和无法续约是清枫的错。所有用来鼓励你度过苦难的鸡汤,它的开头如出一辙:“你看,清枫那时候啊……”离开娱乐圈是好事,如果需要帮助欢迎随时联系。”   三分钟后,洛致用他认证的微博发文:“如果说非要分出对错,我认为是我,一定会给清枫一个胶带。”   清枫迅速评论:“如果非要分清楚对错,很难讲清楚谁比较惨。如果我有胶带漏在你那里,不要也罢。”   明知洛致无意打错字,故意将错就错。   洛致默了三分钟,“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很难讲清楚,分清楚,究竟是谁比较惨,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个人的感知。   无法真实的感受对方的感受,也就无法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对方的惨,怎么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比较?   “胶带”很快就交代了,但是因为洛东盛不是中国籍的问题,警方还要向上申请才能逮捕他,整个事件的过程到这里,由乐维娱乐整理发新闻。   清枫转发了微博:“我很抱歉。”   而底下竟然有人评论说:“洛致的父亲和柯朝的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就是你发骚了。”   清枫假装没有看见这条评论,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交握。   真想与世隔绝。   “想买这个房子就买吧,不用考虑那么多。”柯朝从厨房过来,拿了一叠切好的水果放在清枫手边,在旁边坐下,揽她入怀。   清枫的食指搭在鼠标上滚动,“你喜欢什么样的?”   柯朝极度宠溺的说,“按你喜欢的挑就好了。”   清枫郁郁不乐,“你不跟我一起住吗?”   柯朝笑了笑,亲了亲她的脖子,语气像哄孩子,“那你想不想要我跟你一起住啊?”   清枫挣了挣,“别闹。”   真想就这么一直闹下去。   大多数人指责清枫,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其实清枫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顾寒视频剪辑后放在三流网站分享到微博,虽然很快被屏蔽,但还是有人手快截了下来。虽然这个事件已经被洛致很强硬不容人悱恻的解决了,现在再放这个没有原来的意义,但是她又怎么甘心。   清枫看到手机的新闻推送,丢了手机开电脑。电脑一打开,弹窗广告都是她的新闻,清枫猛的合上笔记本。   手机响了,清枫犹豫了一会才拿起来,是徐柳。   徐柳单刀直入,“你今天的绯闻你知道吗?”   清枫小声的应了一声,“嗯。”   “清枫,我知道你可能不在意,虽然你说要解约,老板也不会强制你续约,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处理一下。”徐柳说,“公司这边已经出声明和律师函了,老板和我都希望你报警立案,向法院提告这个偷拍你的人。”   清枫淡淡道,“谢谢,不了。”   即便对方得到法律的制裁,清枫也不得心灵的解脱。   徐柳重重的叹气,“清枫,这不是你的错。”   清枫默了默,“谢谢。”   徐柳只好挂了电话,推开洛致办公室的门。   洛致一直阴郁的脸色没有明朗过,他安静的陷在椅子里,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   真想随风自在而去。   因为清枫的绯闻的关系,柯朝被堵在路上一个小时,只好拜托于威帮忙去超市买菜,等到柯朝回来,于威早等不耐烦走了。   柯朝进门就把外套扯了,没看见清枫,拿出手机正想发信息,听见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清枫正在做饭炒菜。   心脏一瞬间被柔软的温水包裹着,不太热,也不太冷,刚刚好是最舒服的温度。连同一整天郁闷在这一瞬间都被赶走。   柯朝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清枫,下巴搁在她头顶的发旋上,鼻翼里都是她淡淡的味道。   “我还以为你不开心呢。”   清枫放下锅铲,“是啊,不开心。可是你说的,就算再不开心,也要坚持活下去。”   柯朝在清枫肩窝上蹭了蹭,咬了咬她耳垂,小声的诱惑她,委屈兮兮的撒娇,“姐姐。”   清枫最受不了柯朝这样,别说全世界捧在他面前了,简直想把心脏掏出来给他哄他开心。语气不由的从刚才赌气变柔,“好了好了,其实也没有多不开心,心里都想着你一会儿回家,不能让你饿着。”   计谋得逞,柯朝的手在清枫的腰间动了动,滑进她的衣服里,“那你喂我?”   清枫没有多想,甚至都没注意到柯朝已经动手了,很自然的应了一声。   滑进的衣服的手一路向上,扯开挡住□□的内衣,挑逗。另一只手抬起清枫的下巴,唇舌覆了上去,细细密密的吻住她。   娇弱的一只手扶住那只抬起她下巴的手,回以更深情的吻。另一只同样瘦小的手撑在大理石上,借以着力。   锅里的油“呲啦”炸开,柯朝空出一只手将它关掉,弯下腰去一把将清枫扛在肩上,和清枫的惊呼声一起进了房间。   手机来了3条黄色预警的天气预报,随便的看了一眼便往右滑过去。   杭州刮风,暴雨。   清枫难得出门,却大雨滂沱。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想,原来老天也不想她出门。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的屋檐下,收了伞,抬头就看见张超向她走来。   故意装作不认识,清枫往里走去。   张超走过来,手搭在清枫肩膀上,很熟的样子。他说,“清枫,去哪儿呀?”   清枫很明显的挣开张超的手,刻意拉开很远的距离,“不关你事。”   张超像个无赖一样,又凑上前来,“别这样嘛,嗯?”   清枫满脸厌恶的说,“张超,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帅?你是不是觉得你有个□□很了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喜欢你?”   张超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清枫虽然很淡漠,但是绝不是会这样直白的人。她应该是端庄贤淑的,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搭理,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于是张超突然来了兴致,就是想要征服这个一直不拿正眼看他的女人。他从侧面进攻,“你跟孙静怎么了?最近都没听她提起你。”   “绝交了,你也不要来自讨没趣了。”清枫飞快的说,转身进了电梯。   张超也进来,脚步太快,又或者是故意,撞了清枫一下。   徐柳本来是下来接清枫的,怕她找不到路。正巧在电梯里遇见,眼明手快的扶住清枫,对一直看不顺眼的张超呵斥道,“你瞎了啊?”   张超一脸的欠打的笑。   等广告合同里最后一个广告拍完,清枫很疲倦的消失出了门。   徐柳坐在位子上看着清枫的背影消失在转弯路口,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徐柳在往后的岁月里,每每想起清枫就会想起今天下午,慢慢消失在转弯的背影,自责和愧疚爬满心脏,像野草一样疯长,长满空荡荡的心房,藏了一千一万的对不起,最后化成恶心又恶毒的虫子,杀不死,还发臭。   清枫在转弯之后再次遇到张超。   不是无意,张超故意等在这里。   清枫并不知道,她打算冷漠的从旁边快速经过。   张超并不打算放过她,瞄准时机,一把抓住她,推她进了一旁无人的办公室。   清枫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   而张超早有预谋,他帅气的脸上写满奸诈,然后换上迷人的笑容,“我想睡你啊,虽然你已经被很多人睡过了,但我还是很想睡你。”   清枫猛的跳起来,要开门出去。   张超像只势在必得的野狼,轻而易举就制服了清枫,看着她在身下哭着求饶。   “你放过我吧,你不想想孙静,你想想我,多脏啊,被那么多人睡过……”   “不,张超,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下次见到您一定毕恭毕敬的,绝不看不起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张大帅哥,求你了。”   对,就是这样,非常满意。   然而张超并不是吓吓清枫就完事的,他真的睡了清枫,并且被孙静撞见。   清枫已经跟孙静决裂了,她从容额的站起来穿衣服。   但是张超,一开始的气势全无,装作有些手足无措,“你听我解释……”   孙静认识清枫这么多年了,非常清楚清枫的为人,但是她一早在这段友情里就选择了她自己,以自己为重,没有顾虑过清枫。所以她选了张超。   也清楚张超是什么人,但是说出口的话还是无法克制的贱。   孙静说,“清枫,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清枫正在整理上衣的手停了下来,她用一种复杂而奇怪的眼神看向孙静。   张超立刻附和,“对,就是她,勾引我的。”   清枫侧头看向窗外,不应该是张超让你孙静丢脸了么?   清枫站在那里,微微的侧头看向窗外,窗外大雨倾盆,她不动声色。孙静有一瞬间的心慌,“清枫?”   清枫回过头,一脸平静,“早点分手吧。”   终究还是无法视而不见,清枫说完就飞快的离开了。   心脏被巨大的石头压住,怎么用力都挪不开。孙静的手握紧,指甲掐痛了掌心。   张超微微狼狈的脸上,背过孙静,勾起了愉悦的笑容。   楼上的徐柳原本站在窗边看雨,却看见清枫一个人走进雨里,心猛的下沉,她抓起角落的雨伞,飞快跑下楼。   等徐柳把伞撑到清枫身上,她已经蹲在那儿哭了一会。   徐柳蹲下来,开口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怎么了?”   清枫茫然的抬头,看见徐柳一脸关切,又低下头继续哭。   清枫抬头看徐柳那一眼,徐柳几乎握不住雨伞,脸上,脖子上,胸口上,都是难看又明显的青紫。   许久,徐柳听见自己的声音,愤恨的咬牙切齿,难听的问,“是谁?”   大门那边,孙静和张超刚好出来,像没看见她们一样,飞快的离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跳进徐柳的脑袋,她心脏剧烈的起伏,“又是孙静!”   清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纠正道,“不是孙静,是张超。”   徐柳也站起来,她扶住清枫,清枫先于她开口,“陪我去医院吧,我不能怀孕。”   徐柳咬住下唇,泛起一圈白色。   傍晚,柯朝回到家没见到清枫,打过来是洛致接的,知道她今天去工作,但和洛致待在一起难免有点生气,便没有追问。   清枫在病床上睡着了,洛致才帮她接的,本来他在想怎么说比较委婉又能让柯朝听得懂,没想到柯朝挂的快,又不想打扰清枫休息,便没有再打回去。   清枫是中午醒的,醒来看见洛致有点不好意思。   洛致淡淡的笑了笑,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让人去买。   清枫摇了摇头,“我怎么感觉医院像你家开的?你老在医院。”   洛致随口道,“我担心你。”   清枫坐起来,“徐柳呢?”   “昨天晚上在这儿等到你睡着,我让她回去也不愿意,说要是她跟你一起走就好了,你就不会……”洛致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其实清枫也不是特别在意,“嗯,然后呢?”   “然后你睡了,她还是不愿意回去,后来在外面哭了,哭一哭就发烧了,在隔壁房躺着呢。”洛致简短的说。   清枫点头,“我先起来换衣服,然后去看看他她,最后我们三散了,各回各家。”   洛致的目光落在清枫还挂着淡淡红痕的脖子,心想要弄死张超。   等清枫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见到柯朝有些抱歉。   可敏锐如柯朝,一眼就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一靠近闻到她身上的药味,他很容易就找到清枫包里的药。   拿出来那一瞬间,心里只有两个字:果然。   上次医院也是开给清枫这种药,柯朝下意识的认为清枫和洛致昨晚发生了什么,抿着唇不愿意主动说话。   原本上了楼不会再下来的清枫,却在楼道转弯的地方站着,默默的看着柯朝。   等柯朝侧头看见清枫正在看着自己,他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赌气的上楼,经过清枫身边还故意撞了一下她。像个发脾气的小孩。   清枫没站稳,微微的往后仰,胡乱的抓住扶梯稳住。她说,“我昨天遇到了孙静。”   柯朝脚步停住,背对着清枫,没有说话。   清枫扶着楼梯边上的栏杆,因为下身不舒服,慢慢的蹲下去坐在楼梯上,也不管柯朝有没有在听,会不会生气,自顾自的说,“你说,我怎么越来越想不明白孙静怎么想的呢?张超看见我就扑上来,孙静还撞见了,她还帮着张超来说我勾引他?简直……”   柯朝快步走到清枫面前,吼,“你傻不傻?孙静那个贱人都他妈那样对你,你还想着她好?她就该过得生不如死,和张超那个人渣天长地久。”   清枫被柯朝吼得一愣,还没见过柯朝这么生气,清枫有点委屈,她做错了什么?她明明是受害者呀。然后眨了眨眼,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柯朝一把将清枫抱起来上了楼,放在床上。   清枫一边哭,一边控诉,“孙静傻,是孙静傻,张超都那样对她还不跟他分手,还不跟我和好。洛致更傻,我明明说了不喜欢他,还在那儿等我。徐柳最傻,还说要告张超。还有,你也不好,你还凶我。”   柯朝坐在床上把清枫抱在怀里,眼里黑的看不见光,说出来的话却前所未有的温柔,“是是是,我不好,我不好。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怕,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傻,是我不好,别哭了,嗯?姐姐……”   清枫昨天已经哭过了,现在也不是特别难过,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好在清枫不哭了,要不然柯朝都想杀人。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清枫突然开口,“你说,孙静到底为什么还不跟张超分手?”   柯朝放开清枫,半躺在床上,“她知道你在等她分手吗?”   清枫依旧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爱情到底是什么呀?让她变成这样。”   柯朝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跟女人讲道理,拿起手机来玩。   “你说,要是我出轨了你还喜欢我吗?你为什么喜欢我?”清枫得不到回应,钻进柯朝的臂弯,挡住他看手机的视线,“你说,孙静到底喜欢张超什么?张超有那么好吗?”   孙静其实没有多喜欢张超,但张超跟你放在一起是没法比较的。她跟你在一起,洛致只看得见你,让你做女主角,让她来陪你。而她跟张超在一起,能从张超那里得到一些从你身上得不到的,新鲜的,有利益的,甚至女主角。   这些话,柯朝没有说,他揉了揉清枫的发,他说,“我怎么知道张超有什么好的?”   “那爱情讲不通,我们讲朋友。孙静啊,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就那么对我呢?”清枫很认真的思考,“为什么呢?”   柯朝把清枫往上拉了拉,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他依旧说,“我怎么知道?”   清枫动了动,“我对孙静吧,说不清,说我对她好吧,又好像把我说很伟大很无辜,她以前也对我好的。我有时候也能明白的,每个人有自己的事情,她不可能永远跟你一起的,不可能凡事都跟你站在一起的,可是,孙静啊,不是别人,我想跟站在一块儿的,她怎么就……我一想到,我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想啊想,越想越想哭,越想越觉得我怎么比不上张超那样的人,我好歹也跟孙静好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就这样呢,我败的太失败了。唉,我还是不明白。”   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谁又能说得清楚。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又不是为了孙静活着的。”柯朝哄道。   “可我难过呀,为什么我们不能变成老朋友?真想一下子就到白头,这样一秒钟一秒钟的过,有太多不安的变数了,真怕你也变了……”   清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柯朝压在身下,天昏地黑。柯朝坚定的眼睛盯着清枫的眼睛,不容闪躲,他说,“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清枫一瞬间就动情了,凑上去亲吻柯朝。   这一刻,就让孙静随风去吧。   背叛,出卖,恶语相向,都随风去吧。   让我与最爱我的人在这无尽的情意里沉沦,十指交缠,再也不要分开,悲欢与共。   一个月后,孙静竟然主动联系清枫。   柯朝隐隐不安,但他没有让清枫不要去找孙静,和她一起来了。   孙静找清枫之前,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她。   这么多年了,我想你最合适。   孙静当着柯朝的面向清枫提出几个要求。   第一,让洛致放过她。   第二,去跟丁二少睡一次,他肖想你很久了,我也肖想他的电影女主角很久了。   第三,给我当女主角的戏当一次恶毒的女配角。   “如果你不去,我就公开你跟柯朝的关系。”   清枫的瞳孔猛的收缩,她以为孙静是来找她和好的。却被抓住软肋,无法求救。   果然这么多年了,你最了解我。   “万里长城几千年一直靠修修补补才维持到今天,而你孙静,你的脸皮简直比长城还坚韧。不,把你跟长城比,侮辱了长城。”柯朝毫不客气。   “彼此彼此。”孙静太清楚柯朝是怎么一步步攻陷清枫的,一点一点的算计清枫的善良不忍。   柯朝不屑跟孙静“彼此”,拉着清枫就告辞。   清枫却真的在认真的考虑孙静的要求,被柯朝教训道,“你要是敢答应她,我就!”   “你就怎样?”清枫下意识的反问。   柯朝突然说,“你就那么听她的话?对她那么好干什么?你总是说不明白张超有什么好,我是不明白孙静有什么好。”   清枫默了默,“孙静现在是不好,可她以前好。但是我现在并不是要对她好,她也明白我不会像从前一样对她,才拿你来威胁我。我是怕你……”   柯朝目光炯炯的看着清枫,清枫有点脸红,捂着脸不好意思,“别那样看着我。”   柯朝拉开她的手,突然感慨,“真想像电视演的那样,我们去个没有人认识的山里隐居,只有我们。”   清枫笑了笑,“是你说的,不管多难,都要活下去,不可以轻易去死。怎么,反悔了?”   柯朝也笑了笑,“我突然发现,我这样要求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你现在才发现你很过分吗?不过柯朝,我爱你。”最后三个字,清枫垫起脚,在柯朝耳边轻轻的说。   那三个字轻轻的飘进耳朵里,经过山川河流,停留在心脏某个黑暗的角落。   柯朝张开手抱住身边的清枫,心里更加不忍让她活的如此艰难。   死也不能去死,我曾这样不容反驳的苛求你。   却从来没想过,你不想活的时候心已经死了。   柯朝直接要求清枫不能答应孙静任何要求,公开就公开吧,他无所谓。   可是清枫还是很执着,不想让流言蜚语淹没柯朝,还是很犹豫不决。   于是突然有一天,柯朝带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回来跟清枫说,不如他结婚吧,那样别人就没话可说了。   清枫没有说话,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没说话,柯朝哄到口干舌燥。   “你去娶别人吧,去吧。”清枫终于说话了,她一边推开柯朝的胸膛,一边往后退。   柯朝又岂是这么容易被推开,他一路往前,直到清枫退到墙边,无路可退。   清枫微微仰头看着柯朝,突然想哭,于是她蹲下去就哭了。   这次,柯朝没有抱她起来,也没有哄她,只是蹲在她旁边,垂着头盯着地板。   爱与恨在互相厮杀,血肉模糊。但爱是我的爱,恨是我的恨,谁受伤我都痛苦不已,谁战胜我都感受不到喜悦。   清枫哭到没有力气,才停止了继续哭,她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以前姑姑还在的时候,她总是要我做个优秀的小孩,考试必须一百分,不许玩玩具,演戏就要演最好的。我做不好她就打我,她打我就哭,我哭她就打的更狠,直到我不哭为止。可是在你面前哭,你就哄我,你哄我我越想哭,很奇怪,你明明没有打我,但我还是很想哭。可是我从来没在孙静面前哭过。”   柯朝没有接话。   “我不想让别人说你不好的,比如跟我……那些难听的话,我一句都不想让你听到,可是你明明不在乎,我却还是这样。可是我们明明知道我们本来就是难以启齿的,一旦谈论起来就是难听的。我明明都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想掩耳盗铃,我想这叫执着。”清枫一直在掰她指甲上凸起来的一块死皮,“柯朝,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柯朝捏了捏耳垂,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脚麻扶了一下墙,“没有,上楼去睡觉吧。”   清枫也扶着墙站了起来,她扯了扯柯朝的袖子,“亲我一下。”   柯朝回过头看见清枫哭红了眼,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细细密密的刺痛。他轻轻把清枫抱离地面,仰头亲吻她。   清枫没有地方着力,腿就缠在柯朝腰上,感受到下身的炙热,用力的抱住柯朝。   柯朝的眼睛比下身更为炙热,他无法克制自己几乎想要吞噬清枫的念头,吻就落在了清枫洁白无瑕的身上。   落入地狱也要和你沉沦。   清枫还在犹豫,孙静没有得到想要的,再一次找上了她。   这次柯朝不在,张超却在长廊里调戏清枫,孙静看着清枫不耐烦的抗拒,猛的撞到一边放着餐车上,像片雪花一样滑倒在地上。   张超慢动作的回头,清枫吓得跑过来语无伦次。   然后头条就是:   孙静,流产了。   清枫,失手推的。   清枫等在急救室门口,张超早走了。   柯朝打来电话,“你去找孙静了?”   清枫沉默了一会,“嗯。”   柯朝重重的呼吸,“你为什么去找她?”   清枫没说话。   柯朝又问,“那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清枫咬了咬唇,“我记得的,柯朝,她想找我,我知道她的,她要是找不到我就会去找你。我……对不起。”   “所以你就推她了?”柯朝其实心里知道清枫不会去伤害孙静的,但是他是故意那样说的,说出来的时候,心脏疼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清枫浑身一僵,带着哭腔解释道,“我没有。”   柯朝本想立马挂了电话,怕自己忍不住,但他还是说了最后一句,“清枫,我知道你不想让她跟张超在一起,可是……”   是清枫在柯朝还没说完的时候,挂断了电话。她蹲在墙角,没有哭。   孙静醒来的时候看见清枫趴在一边睡着了,她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   嘴角爬上一个自嘲的笑容。   张超一直不想要孩子,不想娶她,所以她才故意撞在餐车上。她知道清枫一定是第一个跑过来的,所以她早就安排好了记者在现场,第一时间发布新闻。   清枫趴在窗户下,窗户没关上,有风吹动窗帘一动一动。孙静就着窗外的月光,斜眼看着清枫。   孙静就这样看着清枫,看了快两个小时,想不清楚的事情依旧没有想清楚,心里的算计依旧清晰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很难讲清楚,我们两个究竟谁比较傻。   隔了两天,柯朝为了推开清枫,跟上次的女孩公开了恋情,正在交往中。   清枫看到新闻正在看房子,中介口水横飞的时候,她让中介停止讲话,一口气买了下来。   心脏空了一个窗口,有清冷的山风吹进来。   买下房子,清枫没事,她太想有点什么事可以做,就给孙静送了汤。   孙静喝着汤,根本不怕清枫在汤里放药,因为无论怎么伤害清枫,她都仍然出现在这里照顾她,孙静再一次开口。   请求清枫去找丁二少。   清枫这次拒绝了她,很明确,很直白。   孙静很是惊讶。   清枫淡淡的看了孙静一眼,然后走了。   孙静在医院里尖叫,说清枫给她的汤有老鼠药,还上了头条。   清枫回了自己新买的房子,一个人蹲在角落,房子里只有几个大的家具,其他的生活用品,什么都没有。   她看见实时新闻,觉得世界将她包围,使她无法呼吸。   柯朝突然公开恋情让孙静乱了阵脚,她一咬牙,就把柯朝是清枫的弟弟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还暗示他们正在交往,是为世人不齿。   已经重拍了45次了,导演气愤的说,“算了,明天再拍吧!”   柯朝深深的陷在沙发里,微微垂着眼睛看着片场正在收东西的工作人员。今天要拍他一段搞笑的戏,他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真想去看看清枫怎么样了,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哭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有没有做噩梦。   导演见柯朝仍旧丧着脸,如丧考妣,他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柯朝?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   上个月又拿奖了,前几天公开恋情,按理说应该春风得意才对。   柯朝反应迟缓的摇了摇头。   导演不懂演员的苦,但也见得多在娱乐圈混的失意的。他看柯朝忍不住劝解,“柯朝,其实开心一天是一天,难过一天也是一天,你很快就会像我这个年纪,放开点,别闷坏了,今晚去喝一杯?”   柯朝却觉得一分一秒都很艰难,他摇头拒绝,“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谢谢你导演。”   导演看柯朝脸上有点起色了,拍了拍他的肩,“这就对了嘛,年轻人那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加油!”   柯朝点了点头,离开了片场。   自打那以后,导演就有了手抖的毛病,再也不敢去拍人的肩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再想起来都心慌不已,难以平复。   柯朝离开片场后,实在无法克制心里疯狂的想念,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去找清枫。可他没在家里看见清枫,清枫买了房子也没告诉他。   满腔热情补了空,柯朝从冰箱里拿出酒来喝,才喝了两口,他看见了柯志华。   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柯志华。   那时候逃出来的柯志华一直没有被抓到,他在柯朝家楼下鬼鬼祟祟的经过,柯朝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清枫。   清枫没有睡醒,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慵懒,“柯,朝?”   柯朝被清枫这样的语气喊得浑身一热,“是我,你在哪呢?”   “哦,我在我家,我买了个房子,上次看的那个,你要不要带你女朋友过来吃个饭?”清枫有点阴阳怪气。   柯朝问了地址就过去了。   因为太想念清枫,一向细致的柯朝没有注意到被柯志华尾随了。   柯志华手持西瓜刀捅向柯朝,清枫推开他,那一刀穿过了清枫的小腹,柯朝一瞬间失了神智,杀了柯志华。   有小区的保安刚好巡逻到这里,立刻报警了。   柯志华当场死亡。   柯朝失踪了。   凌晨一点五十分,清枫被抢救回来。   凌晨两点,柯朝发了一条微博:“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够以我的名义伤害你。”   清枫第十七问洛致,“柯朝呢?”   洛致只好再一次重复,“警察也在找他,找到会马上通知的。”   因为事情曝光,孙静让人用小号去曝光柯朝和清枫的恋情,把事情推到风浪尖口。   洛致在门外压低声音讲电话,“谁让你们发新闻的?有没有脑子?”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洛致极度压抑愤怒的说,“我买下来还不行么?先删了,全部撤下来。”   清枫半躺在床上,没有柯朝的消息,不肯休息,见洛致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洛致本来想说没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跟柯朝真的在一起了?”   清枫也不隐瞒,点头,“是啊,之前是在一起,不过现在分手了,你没看新闻吗?他跟那个女孩挺配的,是吧?”   洛致脸色阴沉的坐下来,“孙静先是说你们是姐弟,现在又曝光了你们的恋情,你在做什么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会毁了你自己。”   清枫云淡风轻的开口,“洛致,谢谢你,但是我跟柯朝做过鉴定,他是柯志华的儿子,不是我弟弟。孙静想要做什么,我又有什么办法?”   洛致似乎不信,疑惑的看着清枫,一秒,两秒,三秒,最后站起来出去打电话。   “清枫跟柯朝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柯朝前几天才公布了恋情,他们也没有在一起,你给我整死孙静。”   让我们回到昨晚凌晨一点。   这个时候,柯朝以为清枫死了,杀了柯志华。他看着柯志华的尸体,蹲在清枫身边,他突然想起一个人,顾寒。   顾寒,洛东盛,孙静,张超。   想要一一替她复仇,让他们下来陪葬。   但是柯朝又想人太多了,杀不完的。不如干脆杀了自己好了,陪她一起下地狱吧。   听说人死了,会在她一生最留恋的地方徘徊,那就去回头崖,她生前最喜欢去那儿了。   柯朝拖着沉重的步伐,油门踩到底,在回头崖前面停了下来,他发了一条微博。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够以我的名义伤害你。”你就安息吧。   虽然我是最不想你死的那一个,就让我随你去吧,天堂地狱,我都纠缠你,至死不休。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大概是我不该推开你,三天不见。   突然想知道每次清枫费力的爬上回头崖这个大石头是为什么,柯朝在崖边爬上那块石头,心一瞬间顿悟。   山风迎面而来,心脏的暗黑有了一丝光亮透了进来,久违的压抑有了一丝缝隙可以呼吸。   柯朝闭上了眼睛,身体突然没了重量,心脏如释重负。   可是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可是其实什么都没有,可是都是清枫躺在血泊里毫无生色的神情。   柯朝站在石头上,丢了手中的手机,淡淡的笑了,跟着夜风落入山谷。   清枫,你终于能淡如清风徐徐而来。   今夜的风吹向我,包围着我落入山谷。   【我从崖边跌落,落入星空辽阔,银河不清不浊,不知何以摆脱。--引用自谢春花我从崖边跌落】   警察找到柯朝的尸体,他已经死了三天。   清枫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捂着小腹上的伤口晕了过去,于威想去扶她,自己也因为柯朝的死受了打击,一下没站稳,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   我拼了命想让你活下来,你却丢下我去死?   四个小时后,清枫醒了过来,她坐着轮椅去看了柯朝的遗体。   于威在门口的蓝色椅子上不断的打电话,口干舌燥的烦躁,看见清枫没有打招呼,只是叹了一口气。   清枫盯着柯朝那苍白的脸,半个小时,最终没有掉出眼泪来,最后被洛致推走了。   洛致很不放心,找了一个心理医生过来,被清枫婉拒。   于威在处理柯朝死后的事,百忙之中来看过清枫一次。倒是徐柳一直守着她,她觉得清枫和以前不一样了,更冷漠淡泊了,不愿意与人交流,拒人于千里之外。   徐柳很担忧,一直跟着,连洗澡上厕所都不放过。清枫赶不走她,又无法当她不存在,只能淡淡的看她。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清枫腰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徐柳陪她去复查,又陪她吃了晚饭才和她第一次分开。   清枫回到柯朝家,她疲倦的倦在柯朝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眼前都是柯朝,笑着的柯朝,生气的柯朝,深情的柯朝。   滚烫的热泪流过眼角。   再没有人打她,再没有人哄她,再没有。   眼泪凶猛如猛兽,再也控制不住。   心如死灰,清枫一直躺在那儿没动,眼泪浸湿了床单和发丝也没有关系。   都没有关系。   又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不在。   徐柳再一次过来,清枫正窝在躺椅里,以前,柯朝很喜欢坐在那儿。右边的窗帘被拉开,阳光晒下来,落在身上,清枫落魄而安静的倦在那里,像个雕塑。   徐柳知道门密码,提了食物上来。她上楼后看见清枫的脸色,在心底叹气。无奈的在清枫面前摆弄食物,语重心长的开口,“枫儿啊,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菜,枫儿?”   清枫没动,连眼皮都没抬。   “清枫啊,你看你还有我,还有洛致,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呢。”   清枫依旧没动。   徐柳拿起筷子,把碗端过来喂她,清枫依旧一动不动。   徐柳靠近清枫,看见她眼里的落寞,鼻子发酸,带着难以控制的哭腔哄道,“枫儿啊,就算人生再难,也要活下去啊,这就是人生啊……”   说到后面忍不住哭出声来,清枫终于动了动,摸了摸徐柳的脑袋,徐柳反而哭的更凶了,还开始控诉清枫。   “清枫,你怎么可以这样?柯朝有什么好?他拉你入地狱煎熬,推你到风浪口毁了你,他有什么好?”徐柳像个被恋人移情别恋而抛弃的人,无理取闹的挣扎发问。   徐柳语气无辜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再次不解的重复,“他有什么好的?”   清枫动了动嘴唇,很想帮柯朝说话,很想替柯朝大声反驳,最终只是放下手,没有说什么。   “洛致对你那么好,那么那么好,比他好一百万倍。我就不明白柯朝哪里得你的心,让你这么喜欢他。就像我总是想不懂,孙静为你做过什么呀?你怎么对她那么好?她做的那些我也做过,她不能做的,我都能,为什么?为什么你看都不看我?为什么呀?清枫?”   清枫摸了摸肚子,慢慢坐起来伸手去拿筷子。她说,“我没说过你不好,徐柳,有时候你就是太好了,让我觉得不能再麻烦你了,竟然让你觉得委屈。”   徐柳拿纸巾擦脸,“对不起啊清枫,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不应该抱怨才对的。”   徐柳坐起来陪清枫吃饭,吃过之后,清枫拿了个平板刷新闻。   网上已经没有人讨论柯朝的死了,大部分人都在解析柯朝和她,还有那个突然公布恋情的女孩,到底怎么回事,生生平白无故的生出一个故事来。   清枫像看小说一样看了几篇,看着看着有点困了,就去睡觉了。   有风吹来,故人入了梦乡。   清枫睁开眼就看见柯朝正在亲吻她的眼睫,她轻轻的笑着推开柯朝,“别闹,痒。”   柯朝不依不饶的继续吻她,脸颊,脖子,胸前,全都不放过。   清枫被闹得睡意全无,干脆推开柯朝,坐到他小腹上,嘟着嘴不满,“柯朝。”   柯朝在下面一脸宠溺,帮她把散乱的发别到耳边后面,手指顺着发丝缠绕到尾端。   清枫目光柔和的看着身下的柯朝,看到几乎痴迷。在迷蒙中看见有把泛着光的刀刺穿柯朝的心脏,柯朝突然不动了,变成尸体躺在那里,心脏不断的冒出血液。   呼吸越来越困难。   再次睁开眼,是半夜一点,清枫想不起来梦见什么,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窗户没关,有风吹进来,窗帘飘动。   清枫想去关窗,撑着手臂坐起来,在模糊的光线里,她看见一只黑色的猫。   第二天徐柳依旧提着食物上楼来,清枫蹲在地上摆弄瓷碗。   徐柳也蹲下来,“你在干什么呢?”   “猫粮啊,昨天晚上有只猫跑进来了。”清枫的脸上不再死气沉沉,有了一丝气色。她指了指那个窗户,“从那儿跑进来的。”   “是吗?那它现在在哪儿?”徐柳纯属好奇。   清枫指了指一旁,“就在这儿啊。”说完后,清枫也觉得奇怪,刚刚明明还在的,跑哪去了?   徐柳一愣,刚想哪有什么猫,然后瞳孔放大,后背发凉,说不出话来,手指发抖的出去给洛致打电话。   洛致说,“幸好是一只猫,而不是柯朝。你问一下她,猫长什么样子,我买一只放过去。”   徐柳便按照洛致说的这么做了,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   隔天徐柳照常过来,偷偷摸摸带了一只黑猫。   再过一天再来的时候,清枫说,有两只猫。徐柳慌了,提议让洛致找心理医生。   洛致没有立刻联系医院,他过来看清枫。   清枫正在发呆,洛致叫了她两次才回神。   “哦,洛致,你来了。”清枫淡淡的说。   “嗯,还好吗?”洛致在她身旁坐下,从进门到现在,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清枫揉了揉眼,“嗯,还好。”   洛致想把她抱紧在怀里,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我听徐柳说,你养了两只猫?”   “嗯,一只在那儿,”清枫指了指徐柳带过来乖巧的蹲在角落的黑猫,目光满屋子寻找另一只,“还有一只,大概藏起来了。”   洛致摸了摸自己的指腹,“藏哪里了?”   清枫想了一会,“不知道。”   洛致便继续问,“那它一开始是从哪里来的?”   清枫站起来,走到窗边,对身后的洛致说,“这儿。”   洛致看了看那个窗口,走过去,探出脑袋往外看去。   什么都没有。   柯朝家在27楼,上下复式两层。窗户那儿的位置,向下看是一面墙,空无一物,向上看也是一面墙,同样没有地方可以让猫进来,除非那只猫有翅膀。   清枫等洛致的目光从外面收回来重新落在她身上,“它真的很可爱,是一只女孩子。”   洛致看见清枫脸上明显的柔情,不忍让她难过,所以只是附和,没说任何疑义。   “说不定还会生小猫呢。”清枫又说,轻轻柔柔的。   洛致让徐柳带过来的猫是公的,那时候没有注意到性别,它根本不会生小猫。   “嗯,今晚想吃什么?”洛致笑着问。   清枫转过身去,不可察觉的叹气,你明明知道你不信我,不停的敷衍,还过来看我做什么?   “想吃什么?”洛致温柔的重复。   心若不饿,吃什么都一样。清枫说,“随便吧。”   洛致在柯朝家陪清枫到晚上,他认为是因为清枫住在这里才会影响她,让她看见幻觉。于是他开始思考怎么让清枫搬离这里,最好住在一个明朗的地方。   于是隔天让徐柳把家里的电线拔了。   清枫心思通明,她明白了徐柳的意图,并没有挑明,只是安静的听徐柳说话。   徐柳说,“清枫,不如搬到老板那里去吧?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清枫不停的跟自己说,一定是徐柳照顾自己累了才这样的。   是的,就是这样的。   徐柳不会害自己的。   不会的。   清枫就这么说服了自己,她问徐柳,“那猫怎么办呢?”   徐柳说,“我会照顾的,要是你喜欢,可以一起带过去,老板应该养得起一只猫的。”   清枫蹙着眉纠正道,“不,是两只,那一只怀孕了,不想出来见你。”   徐柳干笑着点头。   清枫便上楼去收拾行李了。   洛致来接清枫,她没有多少行李,带了一只猫和一个背包。   洛致对她温柔的笑着,清枫回以淡淡的微笑。   因为考虑到清枫抗拒医生,洛致已经安排好了心理医生以保姆的形式等在家里,他觉得清枫并不严重,一定会好的。   还会更好。   清枫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的略过,突然心生感慨,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洛致体贴的问。   “没有,刚才那个人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了。”清枫随口胡说,她觉得洛致太紧张了,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好像做什么都要有理由才合理。   洛致往后视镜看去,一路上根本没有行人,他舔了舔唇,“你……”   “我就是觉得可惜了。”清枫继续胡说八道。   洛致说,“是吗?你喜欢怎么样风格的房子?我觉得我家一直都是那个风格一直想重新装修。”   清枫不喜欢麻烦,“我觉得你家还好吧。”她总不能说她喜欢柯朝家吧?明知洛致故意让她搬出来的。   洛致说,“我觉得太单一了,要不你帮我重新装修一下?”   清枫说,“我没什么艺术天分。”   一到洛致家,清枫放下那只黑猫,就抱着背包上楼了,自己挑了一间客房,出来跟洛致说她挑了哪个房间,以及不准人碰她的衣橱。   洛致温柔的应好,然后指着心理医生给她介绍保姆。   沈睿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她和清枫点头微笑,便说她下去做事了。   清枫就在洛致家住下了,洛致什么都由着清枫。任由清枫每天执着的端多一份猫粮进房间,然后被阿姨原样收走,并没有猫吃。   清枫说是猫不肯吃。洛致柔和的应着,说明天换新鲜的,说不定它就肯吃了。   沈睿一直在观察清枫,甚至打开她的衣橱。衣橱一眼就可能看完,都是衣服,并没有异样。所以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去翻她的衣橱。   观察一周后,沈睿给清枫开了药。洛致不想给清枫下药,告诉她那是调理身体的药。   但是清枫又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她早就看出沈睿的异样。她看着洛致递给她的药,犹豫的曲着手指。她说,“我觉得我没病。”   洛致温柔的哄骗道,“这不是生病吃的药,这是调理身体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可是我有吃很多饭。”清枫还在挣扎。但其实清枫心里明白的,她一直都明白的,她拒绝不了洛致,洛致总是有各种办法让她臣服。   “乖。”   清枫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接了过来,一口吞下。   当天晚上,清枫觉得心脏很难受,早上就起不来了,鬼压床了十分钟。   不过清枫什么都没说,第二天照样吃药,因为她明白的,洛致盯她盯的这么紧,她自杀是不会成功的,死不了的,又无法自在的活着。   真想死。   就这样在洛致家里吃药看一看猫,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清枫感觉她的心脏越跳越缓慢。网络上的人几乎都忘了清枫和柯朝这两个消失在他们视线的明星。   新的一年又来了。   清枫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开始淡忘很多事情,很容易听别人去做事,像个傀儡玩偶,没有主意识。   她已经忘了她那只怀孕的猫两周了。   洛致见她不再多端一份猫粮进房间,开始给她减少药量,她开始不停的想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了,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限于想。   所以洛致以为她好了,如释重负,感觉到新的一年新的希望。   除夕之夜,洛致带清枫去山顶的别墅跨年,有几个朋友也在这边玩,便聚在一起喝酒。   清枫没有和他们玩得很晚,因为之前吃药的原因,十点半就扛不住,去睡觉了。洛致看着清枫在房里睡熟,在她额头亲吻,小声的说了晚安才关灯出去。   夜里的烟花声音太响,清枫被吵醒,往窗外看去,烟花灿烂。   不知道谁在拍照,闪光灯闪了清枫的眼睛,她猛的想起来柯朝死的那天,白花花的刀子刺进她的腹部……   因为之前吃药,记忆模糊,清枫翻起衣服查看伤口,想要确认这件事曾经真的发生过,却没在自己身上找到疤痕。   那么说,是她做的梦?   清枫迫切的想要有确切的答案,她抓起外套就去找洛致。   推开门,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是院子里放烟花。   清枫在转弯的路口听见有人在说话。   “听说,你住在洛致家?洛致金屋藏的那个娇,该不会是你吧?”   回答这个八卦的声音是沈睿的声音,“不是,是清枫。她精神不正常,跟你说你也不懂,臆想症知道吗?”   “知道知道。”八卦的声音很是兴奋,“诶?你说来听听嘛。”   “就是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呗,有时候是猫,有时候是人,有时候还会发生交流,嗯,你可以理解为见鬼。不过平白无故是不会见鬼的,嗯,受了刺激才会。”沈睿说。   “不会是柯朝死了以后受了打击吧?可是不对啊,她之前就虐猫,害孙静流产,还有引诱别人□□她,被捅的事,好多事儿呢,我觉得她应该是一直都有精神病吧。不过,那她跟柯朝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没有了解过。但我理解的应该是,柯朝出事了以后她就这样了,因为她说她跟柯朝做过鉴定,结果不是姐弟关系。其实后来洛致有收到医院的鉴定结果,是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的姐弟……”   后面她们再说了什么清枫都听不见了,她扶着墙往后退了一步,记忆纷踏而来,原来一切都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么?   呵。   想去找柯朝,疯狂的想。   这个世界只有柯朝是向着我,爱着我,让我能自由呼吸的。虽然他会生气,会和我吵架,可是,只有他,一心一意对我,你们都是你们自己,都是为了你们自己。   欺骗我,算计我,诋毁我。   杀死我。   只有柯朝死也不准我去死,所以我才活了下来,被你们欺骗算计诋毁。   我要去告诉柯朝,我爱他。   第二天早上,洛致因为喝了酒睡到中午十一点才起,他起来洗漱过后去找清枫。   清枫不在房里,打电话也没人接,洛致开始不安,让人去找,保安和几个朋友把整个度假村找了一遍,没找到。   洛致叫了警察局的朋友帮忙看周围的道路监控,很快就找到了清枫的身影。   昨晚十一点五十分从别墅后门出去,骑了一辆自行车,二十分钟后下了山,然后打了一辆车,三十分钟后到达了柯朝家。   洛致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柯朝家,不过门密码错误,是物业来开的门。   一进门,洛致就看见满室淡淡的血水,和泡在浴缸里的清枫的尸体。   物业的人一起进来了,迅速报警了。   浴室的水是温的,洗手台上放着她的手机,屏幕上是百度怎么自杀死的最快。洛致手一抖,点了返回,看见清枫的微博界面有一条微博发送失败,他点进去看,触发了重新发送。   你不要来见我,   我不会再开门。   我没有虐猫,   我没有害她流产,   我没法呼吸。   我被非礼,   我被□□,   我被我杀死。   我讨厌你。   清枫究竟讨厌的是谁,无从得知。   洛致从警局回家之后一直在清枫住的房间待着。徐柳上来劝过他,比清枫还难劝,她留下酒走了。秘书和他通了五次电话,洛致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总之他没有说话,秘书只好挂了电话。   晚上九点,洛致终于从清枫的死里面缓过来,他通过他姑姑,找来一个很厉害的特警,想要查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清枫自杀。   “不可能是柯朝,柯朝已经去世了有大半年了。一定是有原因的意外。”洛致是这么跟谢沐说的。   谢沐是洛致的姑姑介绍过来查案的特警。他坐在洛致对面,神情很淡,他请洛致从头到尾说一下清枫的事。   洛致便一边喝酒一边说,说到最后泪流满面。   谢沐倒没听出什么,只是知道洛致很远的喜欢着清枫,根本就没有很靠近清枫的生活,也根本不了解清枫。便送酒醉的洛致回去了。   谢沐以为洛致只是伤情,奈何洛致很执着的认为是有人故意害死清枫的,在清枫的后事处理完了之后,非常固执的要他帮忙查案。   谢沐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一直没有拒绝洛致,便假意应了下来。   然后开始假装正经的查案,查一查他就发现这可能真的是个杀人案,便开始认真的查了起来。   “洛先生,家里清枫小姐住的房间里的衣橱里有三只死掉的黑猫,两只小的,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大的是母猫,应该是病死的。请问,要不要送去尸检?我怕有细菌感染。”   洛致接到保姆的电话,心脏涨到无法承重。   清枫住在他家,一直不让人碰她的衣橱。洛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谁都有点小怪癖,就纵容她,没让人去碰过她的衣橱。   原来真的有一只母猫,怀了孕,不肯吃猫粮。   洛致从柯朝家里出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去酒吧叫酒,听见隔壁桌的谈话。   “你说他们两个是朋友?娱乐圈哪有什么真朋友?就刚自杀的那个清枫知道吧?那时候她跟孙静是多么好的关系,什么真闺蜜,在假东西前面加个真字,说的跟真的似得。那时候我不是在广州酒店上班吗?就那个孙静,把清枫的房卡给个变态佬,上头又不准我们去通知,让那变态待在清枫房间非礼清枫,要不是柯朝非要进去,清枫估计就被……”   “好了好了,我懂了。难怪之前清枫害孙静流产。不过那个变态是谁啊?有没有被抓到?”   “抓?人丁二公子正得意呢。”   洛致手中的酒杯咣当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耳边是清枫冷冷淡淡的声音。   “洛先生,我被人非礼了,你就这点反应?”   “洛先生,我不想跟孙静住在一个房间。”   “洛先生,我就是不想跟你丁二少爷吃饭!”   “我说我去死,你会说那你去死啊。”   “洛致,如果我说我在你家被你爸□□了,你信我吗?”   自以为是,太自以为是了。   以为能帮清枫判断她的人生里的错与对,以为能帮清枫过好一生,以为自己是情圣般的神。   却害了清枫。   害死了清枫。   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这四个字在洛致的脑子里化作一万只尖锐的利箭,毫不留情,箭箭命中,穿透他的心脏。   是我,是我害了她。   洛致脚步不稳倒地,被服务生送回了家。他扶着墙进了清枫住的房间,学着清枫死的时候,在浴缸里放了温水,从容的躺了进去,不过他还没有拿起刀,一念之差,他溺水了。   洛致没有扶触手可及的浴缸边站起来,也没有挣扎,他就放任身体下沉,灵魂往上飘。   他没有留下遗言也没有发微博。   他终于明白是谁杀死清枫。   他也一瞬间顿悟了。   今天的山风又吹过来,窗帘飘动。   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谢沐接到洛致死去的通知,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查案的事,他打算不管了,因为手上还有上头派下来的其他案子,时间有点不够用。   因为洛致突然死了,徐柳深夜去机场接洛致的妹妹洛珈回国,遇到了正在办案的谢沐。   徐柳和谢沐是认识的,谢沐在查案,徐柳也是知道的。   “你觉得洛致为什么自杀?”徐柳问,她当然能轻而易举的猜到洛致为什么自杀,她看得最清楚,因为清枫自杀了。   谢沐淡淡的摇头,“爱情啊,不知道是什么,让人这么看轻生命,使人如此盲目。”   徐柳默了一会,“那你查出柯朝为什么自杀吗?”   柯朝自杀最让想不懂。   “当时柯朝一定以为,清枫死了,所以才选择自杀。要不然没有理由解释的通啊,如果他知道清枫还活着,并且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丢下那么爱的人去死呢?他可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谢沐解释道,“最难的解释的,是清枫。她明明已经被你们弄得没有自主意识,怎么可能突然跑去自杀,想不懂。”   谈到清枫,徐柳有些愧疚,目光闪躲就看见了人群里出挑的洛珈。   洛珈是个混血儿,是洛东盛在美国乱搞生的孩子,她妈比较有手段,把她带进洛家的户口本去了。不过洛家还是不怎么待见她们,她妈就带她在美国生活。   洛致是家里的独子,出了事,庞大的家业没有人打理,也可以说,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烂摊子,这时候大家就想起了远在美国的洛珈,让她回来。   “不好意思,我等的人来了。”徐柳站起来抱歉的说道。   那边洛珈在人群中往偏门走去,看起来不认路的样子。然后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场面混乱。   徐柳跟在高大威猛的谢沐后面,很快来到混乱中心。   洛珈被谢沐他们今天要抓的其中一人挟持了。   美艳的混血洛珈,身材高挑丰盈,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不流利的中文骂道,“你妈的!放开老子!”   很有画面感冲击感。   机场的保安正在维持秩序,“放开她,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   歹徒一脸得意,这里人多,警察是会首先顾虑人质的安全的。他道,“我可以放开她,放我走外加一百万!”   刀口抵在洛珈的脖子上,洛珈在美国见过徐柳的照片,说是来接她的人,让她看看,别到时候找不到人。她手指朝徐柳勾了勾,“喂,徐柳是吧?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有人给你付一百万哦。”   徐柳听洛致说过他这个妹妹,中国籍美国人,和她母亲在美国混乱的街头混生活,那地方混乱到出门就是抢劫杀人。她听闻事项,是洛珈十三岁就打爆黑人的头,十五岁就混成一区大佬。所以徐柳很从容的拿出平板来,“小姐,我们洛家的银行账号是,8888 6666 0000 0000 99。”   谢沐昵了徐柳一眼。   “听见了吗?一百万往这卡里打。”洛珈在歹徒来不及嘲讽威胁的时候迅速将他制度,没有刀没有枪,歹徒已经倒地,手上的刀滑出去很远。   现场的人都懵了,连同已经预料到结果的徐柳都有点懵。   谢沐最先反应过来,上去扶洛珈起来。之后是保安,上去帮忙制服歹徒。   洛珈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谢沐是个警察。自古以来,贼和官是不能成为朋友的。她立刻放手,举着双手无辜的看着谢沐。   谢沐怎么会不懂洛珈的反应,他只是微微蹙眉。   徐柳凑上来,“小姐,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洛珈一把勾住徐柳的脖子,往人群外走,“没有,不用。”   谢沐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思考。   楼下的张敏正在收摊,谢沐路过的时候在她面前停下来,“我要一碗肠粉。”   张敏翻了个白眼,“收摊了,不卖。”   谢沐在张敏还没收的椅子边上坐下来,他敲了敲桌子,看着张敏忙碌的背影,不明白张敏为什么在这里摆摊。   张家在杭州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企业,但也是个中产阶级,她可是张家掌上明珠,家里又没有遇难,为什么呢?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孩来体验生活?   张敏回头看见谢沐坐在那儿,十分不耐烦,“你走不走?”   谢沐忙到现在才回来,还没吃饭,他笑了笑,“告诉我,为什么在这儿摆摊,我就走。”   这个问题,每一次见到都会问。一开始张敏还以为他是物业,出示了摆摊证明,后来才发现这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无赖。   “无可奉告!”张敏双手交叉在胸前,气势汹汹。   谢沐越来越觉得张敏有趣,“那,一碗肠粉,我出三倍的价格买你一碗。”   张敏指了指收起来的厨具,“大哥,我真的打烊了。”   谢沐有意为难她,坐着不动,老神在在。   “你爱在这儿就在这儿吧,我走了。”张敏放弃跟他据理力争,反正每次都不会赢。   谢沐看着张敏走远的背影,站起来,追上去,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我今天真的只是想吃你做的粉。”   张敏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只好给谢沐做一碗肠粉。   后来某个晴朗无风的午后,徐柳正在和无聊的洛珈讨论八卦,谢沐突然来了。   “我知道清枫怎么死的了,她一定是被你们弄神经了,记忆出现混乱,她想去找柯朝,但是她怎么都找不到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能找到他的方法。”   “那就是,死。”洛珈的脚尖撑在地面,上身动了动,转动了一下办公椅。   “对。”   “那洛致呢?”洛珈觉得无聊。   “洛致一定以为是他害死清枫的,他很自责。”   “哦,请。”洛珈不想跟警察谈话,指了指门口。   谢沐挑了挑锋眉,“做贼心虚。”   洛珈瞪眼,整个人还是很慵懒的靠在椅子里,语气生硬道,“滚。”   今天阴,无晴也无风。    ☆、山河磐固   如果你说风看不见,雨会流失,云会散。那么你眼前的山河会是千万年如一日的磐固,还有天上的星辰。   “张敏,张敏,杭州七公子出新歌啦!你听了没?超好听的!”黄莉芬拿着手机扯着张敏的手臂,很不淑女的叫。   已经有多久刻意的在生活中去屏蔽那个每个人都在讨论的乐队了?三个月?不,那时候还看到他们的海报。是一个月前吧,也不对,那时候看到他们的新闻。那就是一周了,这次真短啊。   其实杭州七公子本名是叫七公子乐队,后来在校园歌曲比赛赢了,被媒体叫成那样的。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五个人,华志桓,梁丘昭,明鱼莲,车游书,还有梅歆望,现在四年过去了,新加入了两个人,终于是七公子了。   不,也不对,梁丘昭是女生。   那时候张敏还不停的好奇,“为什么要叫七公子?为什么你要说你是七公子?”   梁丘昭不耐烦的敷衍,“为了显得我们人多势众,仗势欺人。”   那时候的梁丘昭总是不耐烦的敷衍,果然,人与人交流,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张敏!张敏?”黄莉芬使劲的摇晃张敏,“你又走神!不好听吗?我记得高中的时候……”   张敏迅速打断黄莉芬,“我失忆了,忘了。”   然后落荒而逃。   五月天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张敏最怕有故人一脸八卦好奇的叙旧。   可是黄莉芬总是提起,真烦。   杭州七公子的新专辑叫花生过敏,张敏在手机自带的音乐软件上搜索,发现要下载其他APP,于是她就下载了,然后再次搜索,发现要付费。   张敏心想,杭州七公子很有才华,付。   很漫长的缓冲之后,音乐响起。   苏雅雯带着梅疾推门进来。   梅疾三岁,是张敏的儿子,张敏高三把孩子生下来,跟家里搞得很尴尬。苏雅雯不用问她也知道孩子的爸爸是梅歆望,但是梅歆望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不屑高攀,一直没有人去替张敏向梅歆望问责任。而梅歆望也一直没出现过。   张敏怀孩子的时候自己还没十八岁,很多事情不懂,又不愿意跟母亲苏雅雯亲近,孩子生出来就体弱多病,被苏雅雯呵斥了几次,就一直被苏雅雯带在身边了。   “妈妈!”梅疾看见张敏十分高兴,扑到她怀里。   蓦然想起梅歆望曾带着浓厚的港普说,“我爹说给我取歆望是“兴旺”,用粤语说就是,”他又用粤语说一次“兴旺”二字,“但是呢,他潜意识忘了他姓梅,所以连起来是“没兴旺”,原来我爹头脑不灵光是真的。以后啊,我一定要给我儿子叫没伤没痛没毛病。”   张敏摸了摸梅疾的小脑袋,有次苏雅雯在梅疾发烧的时候,站在病房外说,“叫梅疾也真是合了我们对他体弱多病的身体的全部愿望了,真想多叫几次就把他给叫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有次好不容易在周末出次门,梅歆望说会下雨,那天就真的下雨了。张敏突然想问问梅歆望是不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怎么总是一语成谶。   “别发呆了,带他去玩吧,我下午有事,得去上海一趟,晚上我来接他。”苏雅雯吩咐道。   张敏领着孩子点头。   隔天谢沐出现在门口,张敏住的地方不是市区,是接近郊外村庄的老旧四合院。   张敏看见谢沐正绕有兴味的看着她,她别开目光撇向门边的一株残花,听说杭州七公子大学毕业后在广州买了一栋很豪华的客家围龙屋。   明明在杭州出名,代表了杭州的音乐,最后却定居在广州。   谢沐走过来,“昨天怎么没有摆摊?”   张敏强迫自己站在那里不退后,迎着谢沐关怀的目光礼貌的微笑,“跟我儿子去玩了。”   谢沐知道她有个儿子,在警局“不小心”翻了她的资料,知道她十八岁就有个儿子。   谢沐的目光四处搜寻,“他还没起?”   “我妈昨天接回家去了。”张敏如实作答。   谢沐点头,“走,我带你出去走走。”   张敏心想,我在杭州长大,出去还要你带?   没曾想到,心里的想的,一下子就这么脱口而出。谢沐笑了笑,“那你带我。”   无赖的像车游书。车游书每次都无赖到刷新张敏对厚脸皮的新认知。   谢沐伸出手指在张敏眼前晃了晃,头微微歪了歪,“上车。”   可能是阳光太过灿烂的缘故,张敏笑了,眼前的这个军痞,比李云龙还帅。   有一次,梅歆望正在打游戏,中间加载的时候抬起头来说他爹希望他去当兵,还拉他去军营看过。他说要是不拉他去看,说不定他就傻兮兮的去了,拉他去看了之后,他就坚决不去,辛苦。   谢沐有点无奈的弯下腰给张敏扣安全带,好奇的问,“你在想什么?”   张敏回神,离谢沐刚硬明朗的脸十分近,她咬了咬唇,心下又拿来对比,跟梅歆望完全不同,他自带忧郁。   张敏觉得自己没救了,什么活在当下,往前看,菩萨耶稣,都是虚浮的,只有脑中的梅歆望。   强烈到占据了整个心脏。   可是,也不是没有试过别人,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想你,想很久。   战墨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旗袍,她对着镜子反复看了几篇。   腰部纤细的不能再纤细了,才很满意的想,很好,没有凸起。   一点都不要被长辈催生孩子。   梁丘昭从楼上下来,看见战墨竹这副打扮停住了脚步。   战墨竹向梁丘昭笑了笑,“好看吗?”   身后的华志桓从容的走上前,揽着梁丘昭的腰往前走,目不斜视,标准的别人的男朋友的答到,“非常好看。”   战墨竹有点不高兴,站在原地哼了一声。   梁丘昭回过头去看她,又转过来同华志桓说,“我觉得不好看,她还小,不适合。”   明鱼莲、车游书、梅歆望、龙洲一同岁,今年他们刚大三毕业,马上升大四。   南川阳最大,华志桓比他们长一岁,战墨竹比他们小两岁。   华志桓、明鱼莲、车游书、梅歆望、梁丘昭,他们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高中时因为张敏一句话而参加校园歌唱比赛组成了室内管弦乐队,后来加入的龙洲一是梁丘昭的外婆的音乐补习班学生,南川阳则是梁丘昭叔叔游戏战队的投资人。   凑在一起真的是很有缘分。   而战墨竹,她虽然有和车游书门当户对的身份,虽然是车游书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在他们眼中,她都只是一个疯狂迷妹。   一个误入歧途的叛逆少女。   所以梁丘昭总是觉得她格格不入,做什么都不合适。   华志桓不想和梁丘昭讨论战墨竹和车游书的事情,反正也讨论不出什么至理名言。他说,“你觉得永远都是你觉得,她成年了。我们快点上去,等会儿粉丝进来了,你就得被“爱”包围。”   梁丘昭想到被粉丝围攻就厌烦,握住华志桓的手,“那快走吧。”   这边着急进场,那边的车游书还在抱着大胸美女调戏,十足的少爷秉性,伤风败俗。   战墨竹来敲门,车游书不耐烦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战墨竹的目光不自觉的往里飘。   车游书侧开身,让她看个够,微微弯腰,靠在她耳边低语,“就是你想的那样。”   战墨竹脸上没有太大的惊讶,她太知道车游书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换上从容淡定的表情,“十点演唱会结束,我爸刚好今天生日,我怕你来不及……”   要不是因为上两辈的恩怨,她战墨竹才十八,怎么会嫁给你车游书这个人渣?你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除了我,谁又会嫁你。   “你自己去就好了。”车游书云淡风轻的越过战墨竹。   要不是因为上两辈的恩怨,我车游书怎么会顾虑你战墨竹的感受,频频推开艳遇?你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除了我,谁又会看你。   战墨竹没走,站在原地。真想我不是我,立刻从世上消失。   捉奸戏不够刺激,这女人没战斗力,身材样貌也没有优势,输了,没看头。屋里的女人拉了拉低领的上衣遮住一点春光,准备离开。   走出去五六步的车游书又折回来,“你今天这身衣服真丑。”是为了讨你奶奶开心吧?什么老年人风格?一家人吃饭干嘛用这么精心打扮?我每次跟你吃饭你都不修边幅。   战墨竹正想反驳,被一旁的美女毫不掩饰的嘲笑,于是她想什么都不说,任由被羞辱被嘲笑的脸色发红。   但冲动总是会战胜理智,才会有争吵和道歉。   战墨竹说,“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车游书没有搭理,重新走出去一步,又蹙眉回头,“你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过来!”   战墨竹的感情不想过去,但理智已经先行过去了。不过她自己的感情和理智正在天人交战的拉扯,没有看见车游书脸上好看的笑容。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难道你想要我的保镖保护你吗?”   快要摔倒,耳边是熟悉的不耐烦的梁丘昭的语气和声音,张敏猛的抬头。   是梁丘昭。   梁丘昭扶着被粉丝挤到前面站不稳的张敏,张敏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梁丘昭的场景。   那天是休息日,张敏办好了转学手续拿着行李走进女生宿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宿舍,把行李放下的时候发现对面床的梁丘昭正在看着自己。   梁丘昭明显是被张敏吵醒的,她不耐烦的说,“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想睡我的床?”   张敏现在才反应过来,梁丘昭一直都是地域意识很强,不容许别人侵犯。   五年前的那个安静下午和如今热闹的这个下午重叠,张敏一样手足无措的道歉,“对不起,也许是我没看清,走错了。”   五年前的梁丘昭说,“给我。”你的宿舍入住单。   五年后的梁丘昭说,“给你。”演唱会超级VIP票。   梁丘昭把票放在张敏手里,不顾张敏的反应,对身边的保镖说,“带她过去。”然后云淡风轻的被人拥簇着从人群中离开。   梁丘昭是遥不可及的天才作曲家,见了这变故的粉丝转而攻击张敏。   张敏不是第一次被疯狂的粉丝拥堵,早在杭州七公子还没成名之前,因为她是梁丘昭的舍友,就被追求者堵着转交情书。   只不过,那时候堵她的是绅士的男生比较多。后来才是迷妹。   张敏还没回神,身边的女生就往一个方向跑开了。张敏往她们跑去的地方望去。   一瞬千年。   心跳蓦然停止。   喧闹得世界只剩下你,我脑中记忆里的你,我眼前望向我的你,我心里仍旧热爱的你。   华志桓一米九的身形毫无征兆的挡在两人中间,他转头同梅歆望说,“该进去了。”   梅歆望长长的睫毛下忧郁的眼睛再次飘向张敏,落在她身上,像个雕塑一般不动声色,却在无形中无声的控诉着先离开的人。   张敏一直以为时间是会治愈一切的,她以为分别四年会磨灭自己的爱,所以她毫无防备的被命运掐中死穴,像被白展堂葵花点穴手点停了心跳。   华志桓就像回来解穴的白展堂,他示意保镖强行拉走梅歆望。   感谢华志桓,让我获得呼吸。劫后余生的张敏看着离去的人群的背影,无声的感激。然后才在保镖的请示下进场。   场内只有几个超级VIP的观众。   很可怕,都是张敏认识的人。   梁丘灵,梁丘昭的哥哥。很疼他妹妹,所以张敏才认识他。   战墨竹,车游书的小尾巴。张敏对她的评价是,无论车游书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会笑着原谅她的迷妹。   明椒墨,明鱼莲永远长不大,爱撒娇的弟弟。   侧目是舞台。舞台上的那几个人耀眼的让张敏微微失神。   在永远都状况外的明椒墨开口之前,张敏已经算好了落荒而逃的路线,“我走错地方了。”   但是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南川阳可不想让她如意,早就看穿了她的逃跑路线。他把手机的话筒丢给梅歆望,冲他坏笑着堵住了张敏。   “我听说过你,今天终于见面了,这个在中国成语叫做……嗯,冤家路窄?”不确定的反问龙洲一。   龙洲一用英文说,“我也不知道。”   车游书拿打鼓的鼓棒滑过钢琴键,清脆悦耳的声音之后,“叫做久仰大名。”   众矢之的的张敏真想立刻消失。   车游书从台上跳下来,“好久不见了……”   这时走过来一个保镖,“南少,外面有个人说是她的朋友。”保镖指张敏。   南川阳以为是和张敏一起看演唱会的女性朋友,“请她进来吧。”   张敏的心咯噔一下,就像断头台上被手起刀落的死刑犯,她张敏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朋友只能是谢沐。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就让我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突然猝死吧。   谢沐带张敏来看演唱会是早有预谋的,怕张敏拒绝没提前说,所以张敏并不知道。进了场馆大堂就被粉丝挤到梁丘昭面前,才惊觉被谢沐于无形中扎了心。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是被谢沐诛了心。   一进来,谢沐就发现气氛诡异,他是警察,这是独有的敏锐直觉。他走到张敏身边,语气关切,“怎么了?”   梅歆望一直在舞台右侧,离张敏所在的位置很远,他低头看曲谱,他始终都没抬头。   张敏不知道怎么开口,难以启齿。她拉住谢沐的手臂,准备和他一起离场。   就在张敏准备开口之前,梁丘昭把手里的曲谱用力的丢在钢琴上,飞快的转身,“不演了。”   战墨竹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喝了一口正准备放回去,被身边的车游书顺手拿去喝了,她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戏。   以前都是你们看她战墨竹,今天终于也能看你们,果然天道好轮回。   “诶?为什么?”明椒墨不明所以的发问,永远在状况以外。   明鱼莲让明椒墨过去,拉他上舞台,正准备小声的给他解释,那边的华志桓已经开始哄老婆了。   “昭儿,别闹。”   梁丘昭并不给丈夫面子,“如果我和新男朋友在台下坐着,作为前任的你,你演的下去吗?”   张敏手指发抖,“那我先走了。”扯着谢沐不容分说的离开了。   华志桓有点不悦,“你说什么呢?”   梁丘昭舔了舔唇,“比喻。”   那天最后,梅歆望没参加演出,梁丘昭去劝过他,就让人送他回酒店了。车游书唱了前半场,后半场跟战墨竹离开了。   第二天,网络上流传各种版本的故事。   梅歆望看见粉丝拍出来的张敏,都是被谢沐护在怀里的样子。   昨天张敏和谢沐走的的时候正是观众入场的时候,被拍了不少照片,有人曝光了她是他们的高中同学,还有人曝光她在摆摊的位置。   梅歆望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很久,从小众星捧月的他放不下他的骄傲主动去找她,可他又是那样的爱她想她。   最后他也只是失手没握住手机,手机失去了支撑,掉落在地毯上,发不出声音。   梅歆望又盯着一旁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梁丘昭走到床边,站在刚才梅歆望站的位置,捡起他的手机。   按亮屏幕,如她所料,是张敏。   梁丘昭拿着手机上楼去,迎面是刚起来还在打哈欠的战墨竹。   梁丘昭几乎能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战墨竹昨晚是一个人回来的,车游书肯定是半路抱着辣妹去别的酒店去了,他从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到他们面前。   但事实并不是梁丘昭想的这样。   事实上,车游书一直以来在战墨竹家长面前还是很给面子的,只是昨晚他下楼去接他爷爷比较晚一点进来。   进来的路上,他爷爷见到战墨竹的奶奶,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了。车游书落在后面,在走廊扶了一下穿高跟鞋脚痛晚摔倒的服务生,那女服务生脸红了一下。   车游书从来都很绅士,除了对战墨竹。   正好被战墨竹的父亲战英词看见,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别玩得太过火。”   被误解的车游书觉得很委屈,虽然这就是他想要的误会。   等到了饭桌上,战墨竹一口一个奶奶辛苦了,奶奶今天最漂亮,车游书两次明显的靠近都被她不着痕迹的推开,虽然把老人家哄得十分开心,但车游书却更不开心了。   心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还不都是你奶奶和我爷爷学什么封建迷信,给我们指腹为婚。   战墨竹不是傻子,她从小就给人脸色,很容易就看出车游书不高兴,不知道他又在不开心什么,战墨竹没有搭理。   等到饭局结束了,战墨竹不想被车游书莫名其妙的火气烧到,送走了长辈之后立刻打了一辆车自己回酒店了。   车游书只能自己去酒吧喝闷酒。   别人都说她战墨竹是他的小尾巴,青梅竹马,小迷妹,只有他知道,并不是,她总想离他远远的,有时候明明被气到不行,却连架都不想跟他吵。   “诶?”黄莉芬再次摇晃张敏。   张敏本来就爱走神,自从演唱会之后就更心神不宁了。   “你说什么?”   黄莉芬十分无奈的重复,“我说,我有个工作介绍给你。是公务员哦!”   张敏的摊位被粉丝占据,每个人来吃东西的人都烦不胜烦的跟她讲杭州七公子,她就收了摊,好几天都没再开。   “哦。”   张敏又陷入了沉思,黄莉芬十分不解,她从网上花二十块钱买了梅歆望的联系电话。   想也没想就打过去,“喂!梅歆望是吗?”   接电话的是梁丘昭,她有一次在床边捡到梅歆望的手机,屏保是张敏的手机,   还没几个人敢这样打过来这样语气不善,梁丘昭放缓了语速,“我是梁丘昭,你是?”   “黄莉芬!我跟张敏是好朋友的那个!这些年……”黄莉芬并不是想替张敏伸张正义,起码想让他们知道她过得有多苦。   “我不想听没用的,你有事直说。”梁丘昭记得黄莉芬,和张敏很不搭调的朋友,不想听黄莉芬说张敏过得怎么样。   毕竟那天有谢沐那样护着她,很怕听到她说张敏换了几个男朋友或者是快跟谢沐结婚之类的事情。听到这些只会显得梅歆望有多惨,他已经很惨了,五年了,都没从失恋里走出来。   梅歆望家里从他往上数,十三代都是官。他从出生就被家里人以将来当官的模式教导,这使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人情冷暖,再加上他母亲生他难产去了,他父亲又跟他不亲近。他初中叛逆时期可是非常叛逆,就差把自己弄进去坐着了。被他爸打了一顿以后他虽然搞事,但他的性格就变成了个悲观厌世郁郁寡欢不容易高兴的人,别人一点小难过的事,到了他那里就会被放大,得花很长时间才会好。   黄莉芬咬牙吞下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看吧,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她不客气的质问,“靠!你们到底把张敏怎么了?”   “张敏怎么了?”梁丘昭握着手机去找梅歆望。   “张敏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   梅歆望正依在他房间的窗口,听见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去看向窗外。   梁丘昭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扩音,“你说,她到底怎么了,要是结婚就不用通知我们了。”   黄莉芬被气到,重重的吸气。以前念书时也时常被梁丘昭气到,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   “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黄莉芬败了,她语气十分妥协的说,“张敏她那天回来就一直走神,跟灵魂出窍了似得!本来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后来看到新闻才知道,靠!梁丘昭你个小婊砸!你为什么带她进去啊?你不知道我们张敏自己买票了?”   梅歆望脸上有些惊讶,梁丘昭说,“我没想到她买票了……”我就想让她安全的进去,坐在家属的VIP座位而已……   黄莉芬又说,“我们张敏交新男友怎么了?证明我们敏十分的有魅力,关你什么事儿?你们梅歆望当初交新女友我们敏又说什么吗?你个小婊砸不想唱了不要拿我们敏当借口,开不开演唱会又不是我们敏说的!你……”   梁丘昭忍不住打断黄莉芬,“我五哥从来没有交过什么新女朋友,黄莉芬,她在台下我五哥是没有办法演出的,我五哥……”   黄莉芬被抢了话,十分不满,抢了回来,“梁丘昭!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从来都不会道歉,但是我请你们下次尊重一下张敏!她是一个人,不是你们梅歆望的玩具!”   “闭嘴吧,黄莉芬,张敏原本我也是要叫一声五嫂的,现在她跟我五哥各有小兵为他们攻击对方,不考虑其他,你杀了梅歆望张敏就会高兴吗?我不想为我五哥去说张敏坏话,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敌人。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我会道歉的。”梁丘昭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黄莉芬的愤怒,把两人的争吵无声的平息。   黄莉芬默了默,“我永远都没你聪明,挂了。”   梁丘昭补了一句,“带她去看一下医生吧。”   黄莉芬没说话,直接挂断了。   梁丘昭把手机递回给梅歆望,梅歆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死气沉沉了,他接过手机,低下头从容的交出自己的恶。他说,“我听到她过得不好,心里竟然觉得好受。”   是真的好受了一些,这么多年了,我终于亲眼看到了你。可你身旁站了一个别人,这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你应该要过得无比凄惨。   “你不去看看她吗?”梁丘昭知道梅歆望不是一个明朗的少年。   以前梅歆望家里的花开一朵摧残一朵,后来发生在梅歆望身上的好事,他事事如此对待,凡事不搞砸不罢休,誓要把天弄的塌下来,把他爸气的不轻。   梅歆望最恶劣的时候,好在华志桓能管住他一点,让他沉迷于游戏,没空出去作践,他爸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放任他。   而张敏就是在天就要塌下来的时候出现的。在所有人都以为梅歆望要整死她,去告诉她要远离梅歆望的时候,神奇的反转,治好了梅歆望。   可是张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了,就像她突然来了一样,毫无征兆。   大家都以为天要塌了,战墨竹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买了一大堆爆米花和可乐来看戏。结果梅歆望找不到张敏了只是一直看着窗外发呆,谁劝都无动于衷。   华志桓说,小五最后跟张敏分开,她是从这里出去的,小五就在这个窗口一直看着她走远的。   后来几乎整个杭州的心理医生都来过,依旧没用。   直到有天,梅歆望突然去了音乐室,一直练习同一首曲谱,一待就是一整天。   那之后,梅歆望只偶尔出现在窗边,经常待在音乐室。生活依旧能自理,仿佛恢复了正常。华志桓说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随他吧。于是大家就随他了,战墨竹再想看戏也不从主动惹事儿。   毕业前后,梅歆望的父亲梅智贤常来看他,坚持要给他搬家,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都好,不想他一直这样。大家也是这样想的,就搬来了广州。   梅歆望不介意自己更恶劣一点,他说,“我怕我看她过得很开心,我又会难过。”   梁丘昭默了默,最后叹息,“你应该出去走走。”   心若被禁锢,到哪里都是牢笼。   近日来,华志桓每天晚上回来都越来越晚,战墨竹已经开始屯爆米花看戏了。   华志桓和梁丘昭说,“梅叔叔遇到一点事,我想帮他,明天去一趟杭州。小五还是那样?”   “昨天被车游书拉去喝酒,今天中午才醒来,迷迷糊糊的,还不如让南川阳带他打游戏。”梁丘昭不住的叹气。   “南少大概会拉他去兜风。”华志桓说。   梁丘昭摇头叹气,第二天南川阳果然带梅歆望去兜风,梁丘昭依旧叹气。   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放学的战墨竹。   “我说你为什么每次去上课都那么高兴?”车游书忍不住问。   “开心!”战墨竹非常夸张的摆了个笑脸。她大二,选了一门不想修,但是讲课的老师很帅,去得很勤。连现在放假了住在广州,也不辞辛苦的跑回杭州去上他开的补习课,这事儿家里没人知道。   梅歆望笑了笑,“你俩真别扭。”   梅歆望整个人都有了起色,车游书勾上兄弟的肩膀,“大概是看上哪个同学了吧,不要管她。”   车游书虽然娶了战墨竹,却没跟她同房,这得感谢她没有好身材。   梅歆望任由车游书压在自己肩膀上,“也许她真的只是想学点知识,你不要以为谁都像我们,混吃等死还爱到处惹事。”   “想不到你还很有自知之明,才华生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战墨竹从他们身边快速经过,上楼去了。   没有人天生有才,梅歆望真正难过的时候会拼命练习乐器,跟张敏分开这一段是跟自己过不去,想张敏想恨自己如此爱她,恨到想杀死自己,很经常待在音乐室不停的演奏同一首曲。   慢慢的音乐水平突飞猛进。   车游书摇头,到底是自己的妻子。他说,“她小,别跟她计较。”   “你也别跟她计较。”梅歆望说。   “谁有空理她呀?”车游书想到战墨竹跟他住同一个房间就很不舒服,去游戏室打游戏了。   简约风格的房间里,明明是简约单调的装修,却挂了印满小兔子的窗帘,铺上了花花绿绿得地毯,单调的床单上是猪头棉被。   简约是明鱼莲,童真是明椒墨。   明鱼莲正在隔壁书桌那边看合同,明椒墨半躺在床上看书。   明鱼莲的父亲在他还没满周岁就下线了,他的母亲因此在生明椒墨的时候早产,身体一直不好。他是家里的长子,如今他也毕业了,是时候替母亲分忧。   这是理所当然不出意料的事情。   因为明鱼莲一直替母亲分忧,比他小十个月的明椒墨就是他带大的,没让母亲操什么心。   合同有看不懂的地方,明鱼莲拿着合同在房间里找他弟弟。   明椒墨是学法律的。   明椒墨看书看得入了迷,完全没有注意到明鱼莲就靠在一旁看他看得入了迷。   身体先意识反应过来,脸已经绯红,“你……看我干什么?”   明鱼莲笑了笑,在床边坐下,“我从来没见你这么认真的学习,当然要好好看了。”   明椒墨一直都是孩童心性,先玩再写作业的类型。有时候玩的忘记了,等想起来了,甚至连作业都不写。他玩耍的时候能很容易就沉迷,特别喜欢研究玩具,新鲜的玩意儿能捧着玩七八天。   无事忧心,被保护的太好了,也不想长大,也没有人想他长大。   这让明椒墨更加难为情的脸红,他把手里的法律书合上,“哥……”   明鱼莲宠溺的揉了揉明椒墨的短发,把合同递给他,“我有些地方看不懂,你给我说说……”   明椒墨翻了翻,“我们家公司的合同?”   “嗯。”   明椒墨再翻了翻,大概猜到明鱼莲哪些地方看不懂,开始讲解。   明鱼莲知道他弟弟是个高材生,在成绩上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他为此自豪,也为此担忧。   心境单纯,能毫无杂念的认真。要是爱上了谁,大概就是一生了吧,跟车游书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截然相反。   可是又怕他被人骗了,想想就害怕。好在明椒墨不好在外面玩,也没交什么朋友,一直在这里。   “哥?”明椒墨感觉明鱼莲没在听,停下来看着他哥。   “啊?”明鱼莲回神。   “我刚才说什么了?”明椒墨有些严肃的问。每次明鱼莲不认真的敷衍他,他就会很认真很严肃的教训他,不管最后有没有买到玩具。   明鱼莲很喜欢他弟弟,撒娇软绵的,专心玩耍的,耍横生气的,统统都占满他像个老父亲一般的心。   毕竟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属于他的弟弟。   需要无限宠爱的弟弟。   不会像恋人一样分手,无论世事如何变换都无法改变关系的弟弟。   明鱼莲在明椒墨审视的目光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替他顺毛,口吻一如既往的宠溺,“我们小墨墨长大了。”   明椒墨更加炸毛了,“不准叫我小墨墨!你就是没有在听!”   明鱼莲只好把明椒墨拉到怀里去哄道,“我有在听呀。”   忘了岁月已在他们中间流逝了二十几年,已经成年了。   明椒墨挣扎着从明鱼莲怀里起来,指责明鱼莲,“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   明鱼莲愣了愣,刚才抱过明椒墨的手臂想要放下却僵硬的停在空中。然后快速掩饰掉真实的情绪,“是是是,你长大了。”   明椒墨傲娇的撇过头,问,“那你不看合同就不要打扰我学习!”   明鱼莲说,“那我还是没有懂,我总不能去问林律师,让他笑掉大牙吧?”   到底是小孩子,明椒墨很快就翻篇了,他重新拿起合同,重新讲解。   讲完侧头去看明鱼莲,才发现明鱼莲又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椒墨再次炸毛,“你到底要不要看合同?”   明鱼莲熟练的给弟弟顺毛,嘴上再说,“看看看。”心里却在说,不要,逗你比较有意思。   明椒墨气愤的推开明鱼莲,嘴里不停的控诉,“你总是这样,惹我生气又来哄我,我不跟你玩了,不跟你玩了,你出去,出去。”   明鱼莲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笑着哄,“晚上去吃海鲜好不好?”   明椒墨听到晚上的食材稍微冷静了下来,“哦。”   “那你觉得合同签不签?”明鱼莲又问。   “你看吧,你根本没在听。”明椒墨阴阳怪气道。   “小墨,”明鱼莲拖了很长的尾音,柔柔的哄他,好听的明椒墨心都化开了,“你说签不签不就完了吗?我干嘛要听呢?”   明椒墨一愣,诶?竟然觉得有道理。   “签不签嘛?”明鱼莲又重复问一遍,非常耐心的哄他弟弟。   以后的合同干脆直接让明椒墨来看好了。   “不签。”明椒墨简短的说,反正说了其他的法律知识明鱼莲也听不进去。   “好。”明鱼莲干脆利落的把合同拿过去丢进了垃圾桶。   “那项目怎么办?”肯定是先谈好了才会到签合同这个环节。   “笨,让他们再写一份就好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写到你说签为止。”   “你就是个大坏蛋!”   明椒墨一身整齐帅气的西装,意气风发的下楼。却见战墨竹在客厅里抱着一个快递盒子哭,手上都是血。想飞快跑下去的脚步突然顿住,转身进了游戏室。   “四哥?”   车游书拉下耳机,“有事找你哥哥,四哥我正要统治宇宙呢。”   “我哥忙,我觉得我应该找你……”   “哎,他再忙,你都排第一。”   明椒墨自然知道他在明鱼莲心目中的地位,不需要别人重申。他说,“不是我有事。”   “不是你有事更不要打扰我了。”车游书说。   “哦,”明椒墨突然想起车游书和战墨竹结婚后把双方父母给他们签的协议烧掉,让他重写一份的事。   明椒墨很清楚里面内容,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站起来,“那我打电话给九叫救护车吧,我又不会照顾人,嗯,还是打给她爸妈好了,总要有人照顾她……”   小时候因为大家的名字太难念了,又住在一栋楼里长大,彼此的父母都认识,给他们按年龄排序。   一是梁丘灵,二是华志桓,三是明鱼莲,四是车游书,五是梅歆望,六是明椒墨,七是梁丘昭,八是车汕固(车游书妹妹),九是战墨竹。   车游书用力的甩开鼠标,转头盯着明椒墨,“她怎么了?”   明椒墨摇头,“应……应该还在楼下吧,你自己去看……”   明椒墨的话都没说完,车游书已经走了。   刚踏出门的车游书一眼就看见楼下沙发上的小小身影,那刺目的血红让他全身的温度迅速下降,想要立刻冲过去。   明椒墨顺手关了电脑,门外传来车游书的声音,“去拿个药箱。”   “我要出门。”明椒墨要去和老师吃饭才穿得这么正式出门的。   明椒墨的老师很看重他,希望他留校读研升博。其实不止是老师,连同明鱼莲和他母亲都是这样想的,他本来就是给玩具就能高兴很久的乖孩子,明鱼莲和他母亲哄一哄他就同意了。   不过明椒墨还是给车游书拿了一个药箱,他正要下楼,车游书抱着战墨竹,战墨竹抱着那个盒子一手抓着手机,正要上楼。   彼此心领神会,到了车游书房间,明椒墨放下药箱就走了。   车游书小心的放下战墨竹,不悦道,“哪儿受伤了?”   战墨竹已经整理好情绪了,她说,“我没事。”   车游书重重的拉起战墨竹的手,刺目腥红,“没事?”   战墨竹挣了挣,没挣开,“我不会在爷爷奶奶面前乱讲的。”   车游书眼睛一眯,放开战墨竹的双手拿出手机,“呵,那我来说。”   战墨竹立刻说,“我真的不劳烦车大少担心。”   车游书站起来,高高在上的审视战墨竹半响,“城西有家医院叫什么来着?”   战家有人在城西的医院当职。   “车游书!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战墨竹气的发抖。   满目血腥,车游书怎么能当做没看见?他眸色一沉,俯下来直接扯开战墨竹的上衣。   刚才抓住她的手是没有伤口的,那就一定捂住伤口沾的血,不如脱掉她的衣服看看她到底哪里受伤了。   战墨竹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上衣被扯开,没完全脱下来,但一览无遗,皮肤上一片雪白,没受伤。车游书接着去扯长裙。   “我真的没有受伤!是快递!”战墨竹小小的手握住车游书的手,车游书的手刚劲有力,轻轻一扯就能把她单薄的裙子撕裂,她太害怕了。虽然重新签过婚前协议,但考虑车游书的信誉太差了,只守三分钟的约,她不得不阻止他,免得擦枪走火再无回头路可走。   被突然握住手的车游书愣了一下,停了动作,疑惑的看了一眼盒子,松手了。车游书翻开那个盒子,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草!”   回头看正在整理上衣的战墨竹,“谁寄的?”   那是个大概三十立方厘米的盒子,没开封的盒子很重,战墨竹从快递手里接过来都快拿不住,她找了一把刀割开胶纸。割开的一瞬间,血从盒子里面爆开,她下意识的挡脸。等血流的差不多了,心情也平复了些,再去看盒子,里面安静得躺着一个恐怖娃娃,穿着杭州高中校服。   “不知道,也许是你的粉丝。”战墨竹已经有人选,具体是谁她还不知道,但无非就是那几个有仇的高中同学。   车游书下意识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发微博:“谁吓我妻子?吓着我了!”   微博一发出迅速登上热门。   “什么?车游书结婚了?”   “这个女的是谁?”   根本曲解了原本车游书的意思。   车游书的意思是,被战墨竹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到了。   战墨竹理解的意思是,被那个恐怖娃娃吓到了。   原本战墨竹根本不想被人知道,现在好了人尽皆知。她无奈的叹气,站起来拿衣服去洗澡,准备面对长辈们的关心问候。   梁丘昭第一个评论转发:“不公开结婚的flag,为期三周。”话真的是三周前要发专辑之前说的,其实已经结婚快一年了。   南川阳第二个到达转发:“我叫了六个帅帅的兵哥哥去任你@战小猪儿挑选。”考虑到美女保镖会被车游书睡走。   南川阳的父亲虽然说是信贷公司,其实是混黑社会的。   然后战墨竹的微博迅速被攻陷,连很久之前发过一条天气不错的微博都被恶意揣摩,不过她无心理会。   明鱼莲就在房间里,他正在研究公司发给他的新项目,突然弹出来的新闻吓了一跳,然后打开浏览器登上微博,看见车汕固的转发:“算算日子,少年法也只是短暂的关三年,又能出来杀人了。”   战墨竹生在一月份,比车汕固小一岁,但念书念得早,同一届,高中是隔壁班,毕业后车汕固出国留学了。   车游书不爱听车汕固唠叨,明鱼莲曾经听明椒墨说过车汕固说过一些关于战墨竹的事,她们班上的同学杀了同学,她说她们要杀的下一个是战墨竹,她这个目击证人才出来举报的。   想着想着,明鱼莲过来找车游书,战墨竹刚好洗好澡。   明鱼莲也不迂回,直接问,“你高中死掉的同学的事是……”   战墨竹猛的站起来,“我先走了。”   车游书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去哪?”   就像刚才非要看她的伤口,战墨竹立刻乖巧,“烦,隔壁打游戏。”   车游书放开了战墨竹,很强硬的说,“不准自己出门。”   战墨竹转身出去。   “听见没有?”身后的车游书补充了一句。   “听见了,我不出去。”战墨竹真的不想出门,南川阳和她奶奶叫来保镖就在楼下侯着。   等战墨竹出了房间,车游书拿起那个娃娃研究,语气有些冷的问,“她高中什么事?”   “你妹妹应该很清楚,她是目击证人,我是听小墨说的,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才来问她的。”   谢沐是年轻一辈里少有的出色的刑警,因为战家身份地位等原因,再加上当年是在杭州高中出事的,他就被派过来查案。   于是就尴尬了。   不过昨天梅歆望被华志桓叫去杭州了,两人刚好错开了。   战墨竹握着温热的牛奶又喝了一口,“我没话要说。”   反正当年的档案就放在那里,我说了不算。   车游书坐在战墨竹右侧,两人中间没有距离,他揽了揽战墨竹的肩膀,一副护妻狂魔的样子,“请回吧。”   谢沐猜到会这样,留下名片,“随时可以打给我。”   战墨竹又喝一口牛奶,“我不会想跟你说话。”   谢沐停顿了一下,站起来告辞了。   战墨竹又低头喝了一口牛奶,一动不动的提醒车游书放开她,“车少,演够了。”   车游书拉过战墨竹一直握着杯子的小手,温热的温度,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她的牛奶,没有放开她。   原以为战墨竹会生气,谁知道她好奇的凑过来,“好喝吗?我妈说是澳洲进口的,没有添加剂,我还是觉得优酸乳好喝。”   鬼使神差的,车游书舔了战墨竹还沾着一点牛奶的唇,嗯,比优酸乳还好喝。   战墨竹被吓得瞳孔放大,然后飞快的接受了这件事。她早就知道,车游书怎么可能遵守约定不动她呢。   更何况她战墨竹是他车游书的妻子,多么名正言顺啊。   车游书没有被推开,加深了这个吻,绵长而柔软。   战墨竹没有车游书身经百战,这是她的初吻,很快就被攻陷,软绵的连牛奶杯都握不住,洒了两人一身。   车游书一把将战墨竹抱回房间,车游书想扯掉战墨竹的裤子被她握住了手。   车游书抬头和战墨竹对视。   车游书目光如炬,□□战胜了理智。   战墨竹放手了,她明白她拦不住的。   迟了快一年的洞房花烛。   事后车游书去洗澡,他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一想起来就止不住懊恼,为什么突然动她呢,以后怎么离婚?关掉水那一刻只能用“反正我就是个烂人”来安慰自己,无赖到什么都有得赖。   战墨竹躺在床上,她扯了被子盖住自己,突然想起她朋友翁梅曾在她结婚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若能结婚,结出果来,真的让我,很羡慕啊。战墨竹无声的反驳,“若能离婚,离得干净,就是让我,去死也行。”   夕阳西下,车游书出门了,和几个朋友在火锅店吃过之后,就去兜风,兜完才去酒吧。   周毅成眼尖,看见车游书衣服下女人的抓痕,“哇,挺猛的,谁抓的?”   车游书低头看自己,眼前都是战墨竹咬唇难受的模样,他想,把他抓成这样,她一定很难受很恨他。   少见的沉默,周毅成调戏道,“哟,到底是哪个女人魅力这么大?上了我们车少的心。”而不只是床。   车游书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提战墨竹。他略带不悦的反问,“皮痒是吧?”   “哈哈哈,我们车少在女人身上吃瘪了,哈哈哈。”周毅成笑着走开了。   车游书并不在意,一转头就看见洛珈。   和洛珈是在美国街头认识的,不打不相识。   洛珈认出来了,但不想和车游书发生争执,因为不想去警局。所以她一脸冷漠的走开了。   车游书不开心,在一旁坐下喝酒,过了一会儿就有辣妹过来搭讪,他竟然第一次为此感到厌烦。推脱几句,他站起来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爸!”是一声压抑的呵斥。   出去好奇,车游书转过弯来,手里还拿着酒杯靠在墙上看戏。   而洛东盛并没有停下要侵犯洛珈的动作,他还要靠近,洛珈拿着手里的包包砸过去,重新拉开距离,“洛东盛,你是不是人啊?”   无赖也无法,洛东盛一直近不了洛珈的身。他说,“找我有事?”   “滚出国去。”洛珈简洁明了。   洛东盛脸色一沉。   洛珈补充道,“你妈说的。”   说完,转身,就看见车游书朝她举了一下杯,她一愣。   身后的洛东盛还不死心的往前,蠢蠢欲动,洛珈没有回头,把包包丢到一边,反手向后抓住了洛东盛的手,用力扯过去,把他往前狠狠摔在地上。   洛珈说,“我不介意让医生抬你出国。”   洛东盛疼痛闹忍,说不出话来。   车游书还站在那儿看,洛珈经过他的时候忍不住问,“好看吗?”   车游书笑了笑,仿佛点亮了整个走廊的阴沉,眼里繁星闪烁,“你不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女人。”   洛珈瞪了他一眼,突然出手攻向他。   车游书不着痕迹的化了她的招式,酒杯里的酒一滴都没洒,“我没空跟你玩。”   不如说是,我不想跟你玩。   但是洛珈怎么听得懂,在她的世界,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她以为她在美国没赢所以车游书才不想搭理她,她就很想赢他,让他低声下气的求饶。   所以洛珈不肯放车游书走,跟他打了起来。   车游书不想纠缠,原本七招就能制服她,却突然丢了酒杯,生生受了洛珈一拳,把洛珈拉向一旁趔了一个不帅气的趄。   洛珈猛然回头,是洛东盛。他手里拿着一根锈迹斑驳的铁棍,直直的插在车游书左肩膀上。   洛珈狠狠的一脚踹在洛东盛的□□上。   你来又去,杭州风景依旧如旧。   梅歆望到杭州已经一周了,整个人比以前开朗了一点,梅智贤对他的变化很高兴,安排他在杭州当公务员。   和张敏命运中注定不期而遇。   梅歆望过来拿资料,看见张敏,就停了脚步,一直现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她。   张敏在他的注视下,碍于其他人的窃窃私语把他拉走了。   “你看我也没有用。”   “不看你也没有用。”   张敏被堵了话头,无力的翻白眼。   空气里是无尽的沉默。   最终是张敏先缴械投降,每次都是张敏先投降。她低着头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还要去南京开演唱会吗?”   梅歆望盯着张敏的头顶一会才答,“我爸不希望我去,他觉得我应该留下来。”   “那你就不去了啊?”   本来是要去的,连假都请好了。梅歆望说,“反正我又不喜欢唱歌。”   “诶?”张敏疑惑的抬头。   当初校园歌唱比赛不是这样的,明明还有很多热情的。   “你怎么在这里?”梅歆望问。   “我本来找不到工作的,黄莉芬介绍我来的,临时工,做个十年八年估计会转正。”张敏说。   张敏高三突然辍学,后来也没有念大学,凭学历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哦,要不要跟我?”梅歆望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其的平常冷淡。   张敏认真的盯着梅歆望,惊讶的说不出话。   时隔多年,却和记忆里如出一辙。   有天半夜张敏下了晚自习,因为教学楼彼此相连,她又刚转学过来,在A栋教学楼迷路到D栋音乐室。   见过和梁丘昭在一起的梅歆望,她推开门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梅歆望记得张敏,应该是梁丘昭新室友。他当时还听见华志桓抱怨,学校怎么回事竟然给她安排舍友。   事实上,梅歆望在想怎么搞砸父亲的生日宴会。所以只要他不捣蛋梅智贤就会开心。但是梅歆望说,“因为我爸明天生日,如果我拉琴,或者弹琴,他应该会开心。”   “哦。”   “你怎么会在这里?”梅歆望问。   “我下课晚了一点走,外面很黑,又长得很像,这里又很大,我迷路了。”张敏垂头丧气。   梅歆望点头,“哦,要不要跟我?”   张敏本来只是想问路,所以她下意识的以为梅歆望说跟他一起出去,所以她就很高兴的答应。   等送她到宿舍楼下,张敏看见梁丘昭穿了一件大外套站在那里,梅歆望和她说,“我找到你五嫂了。”   张敏没听懂。   梁丘昭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等梅歆望走远了,她问张敏,“我五哥跟你说什么了?”   张敏才猛然反应过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梁丘昭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我五哥跟你说什么了?”   张敏说,“他问我,他父亲明天生日他是拉小提琴好,还是弹钢琴好。我说,拉小提琴吧,比较帅。但是弹钢琴也帅,主要是他帅……”   梁丘昭冷漠的抿唇,“你下次看见他小心点,他不是什么你可以花痴的帅哥。”说完转身上楼。   张敏跟了上去,“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呀……”   梁丘昭不耐烦的说,“学校正在维修的地方都是他弄坏的。炸了实验室,烧了图书馆,给礼堂灌水,总之,你会生不如死。”   张敏惊讶着点头,说下次绝对远离梅歆望。   后来张敏并没有生不如死。   后来张敏并不知道隔天梅歆望拉了小提琴,没有搞砸梅智贤的生日宴,让所有人都惊讶。梅智贤更是说比搞砸更让手足无措。   后来到现在,就算再怎么样,都已经时隔多年。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的骄傲和自尊被哪只狗吃了吗?   张敏犹豫了大概有五分钟,但对梅歆望来说,太久了。   梅歆望目光暗淡,他说,“我是说跟我比较有前途,还是说你刚好有男朋友?”   “哦,那我今天想吃你做饭。”   在医院里躺着的车游书又发烧了,战墨竹在床边守着,比看护还尽责。出事当晚她已经从谢沐那里知道了经过,英雄救美,很帅。出事当晚她也见过了洛珈,确实是个美人,值得车游书躺在这儿反复发烧六天。   车游书醒来还低烧,他看着战墨竹递给他的水杯,里面是奶白色的液体,他神色复杂。   战墨竹说,“我妈妈让人拿过来的,美国进口的,说是对你伤口好,医生说能喝。”   “你怎么在这里?”车游书接过去,这该死的牛奶!   车游书的意思是,每周五上午你都准时去学校上补习课。战墨竹又理解错误,她以为车游书烦看到她,比较想要洛珈在这里。她说,“洛小姐她应该有事吧。”   车游书将牛奶放在桌上,不敢喝,怕又下了降头。他说,“我没问你洛珈。”   第一次醒来已经见过,后来她又来看过他。其实车游书并不想见到洛珈,他也不想听到她,他很后悔救她,但当时动作比大脑先行一步,后悔也晚了。   “你最好没有!她刚才来过,要不是我把她赶走,你就能看见你亲爱的洛珈!我告诉你车游书,我爸妈,你爸妈,还有爷爷奶奶,三姑六婆,他们谁随时都会来,你躺在这里,坐在这里的人就只能是我!”战墨竹咬牙切齿,本来你就烂人一个,如果坐在这里的是洛珈,大家都知道你在外面乱搞就算了,如果还登堂入室的,你让我以后把脸往哪里搁?   没来由的委屈,车游书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牛奶,拉了拉被子,那这样还离不离婚了?他刻意败坏名声到这样的地步战家还是把战墨竹嫁过来,如果不能感情不和,只能等爷爷奶奶死掉,但万一爷爷奶奶长命到两百岁呢?   “你滚吧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战墨竹也觉得自己委屈,她陪在这里六天,每次发烧都是她比看护先发现的。她想如果不能离婚,那可以和解啊,不能相敬如宾,起码可以先好好相处。   “我就不走,就不让你跟那个洛珈眉来眼去,护士也不行,哈哈哈,气死你。”   车游书从被子里投来惊讶的目光,战墨竹正举着手机给他们自拍,然后笑嘻嘻的发微博,“我就不走就不走,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无论你需不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走,直到死亡。”   发完之后也不管车游书了,自己玩手机。   车游书也拿手机来玩,他主要是想看战墨竹发了什么。   真正看到的时候,车游书心情突然非常好。他偷偷把那张自拍保存了下来,他觉得今天的牛奶又给他下了降头。   网友们自然在下面不停的问车游书为什么躺在那里。   车游书也发了一条微博,“我也想身体健康,活到过百岁不需拐杖都可跟你相拥。但是现在,要不要一起发烧?”   发完以后,车游书觉得自己真的被下了降头,抬头去看战墨竹发现她正看着自己。   战墨竹说,“你这种发烧传染的几率是非常低的,但如果你半夜掀了我的被子说不定我真的会发烧,然后我妈和奶奶就会来问你,你是怎么照顾我家宝宝的?就会接我回去。哈哈哈,你让我发呀,来呀。”   车游书坐了起来,“无聊,我要出院。”   “大家都不想去南京演唱会,你除此之外,只有去勾搭女人这件事,没事,明天我找两个美女来跟你一起发烧,你躺着吧。”战墨竹拒绝道,主要是伤口感染还没好。   洛东盛当时随手捡的铁棍已经被丢在那里好几年,锈迹入皮肉,碎在里面,车游书又不是个会乖乖躺着养病的人,诸多原因导致车游书不停的反复发烧。   “我现在想睡你。”车游书勾了勾唇,他的本意是想让战墨竹厌恶她,气她走。   可是战墨竹从容的放下手机,“哦,那我让看护出去。”   车游书抓了抓头发,“我真的要去开演唱会,赚钱,养你,乖,让我出院?”   战墨竹说,“他们通知我了,不开。亲爱的,不能出院。”   梅歆望在杭州,车游书受伤,龙州一要回法国,剩下的都不想去南京。梁丘昭正在想怎么推掉南京的演唱会,打开微博就看见战墨竹的微博,她想了想,转发,“取消南京演唱会。”   梅歆望把张敏带回去,梅智贤正在看新闻,看见儿子带了女人回来,站起来,“小望?”   “爸。”   “这位是?”   “张敏。”   “原来你就是张敏啊。”梅智贤点头,难怪这么眼熟,重新坐下去看新闻。   梅歆望拉着张敏上楼,张敏很惊讶梅智贤竟然听说过她,她小声的问,“你跟你爸说过我?”   梅智贤问了很多次,梅歆望说过一次。他说,“小七他们说的。”   “你们感情真好。”张敏感叹。   “嗯,你先坐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梅歆望去卫生间把西装换了,穿了一件短袖下去做饭。   梅智贤看见他俩下来,梅歆望说,“爸,我去做饭。”   梅歆望来杭州之后一直给梅智贤做饭,而且表现很乖。其实是其他事情帮不上忙,只会做饭。但梅智贤很欣慰了。   张敏不会做饭,过来和梅智贤一起看电视。   一直有个问题困扰梅智贤,张敏家不算什么大家族,那时候怎么会怎么都不见她呢?   张敏笑着问,“您想说什么呀?”   “你跟小望分开后去哪儿了?”梅智贤可以说是慈父了,把那段时间的出国记录都翻烂了也没找到张敏。   “我……”张敏回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垂下眼睫,总是要面对人生的难。她说,“我怀孕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妈先发现的,让我去流产,我不肯,就离家出走了。”   虽然曾经怨恨过张敏离开导致儿子忧郁,虽然也想过张敏可能只是出事了,虽然知道命途无常,分开是见怪不怪。这一瞬间还是无法释怀。   梅智贤蹙眉,不悦的港腔都出来了,“做灭也不话小望知?”他不可能不负责任的。   “那时候小,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行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张敏其实去找过梅歆望,只是没找到,怕家里人找来,她就自己走了。   后来被苏雅雯找到,也倔强着不肯回去。   小孩子就是任性,不会瞻前顾后。梅智贤问,“那……你后来就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不是,我妈照顾我的。”张敏对于母亲很愧疚。   “那孩子呢?”梅智贤问。   “身体不好,在我妈那儿。”张敏答。主要是她见到孩子就会无尽的想梅歆望,自己心里不好受,也让她家里人觉得她得了忧郁症一样。   “小望知道了吧?带过来吧。”梅智贤说,   “他还不知道。”张敏没说。   “这样吧,你们先把证领了吧。”梅智贤说。   “啊?”   梅智贤又说,“你放心吧,我会带小望去跟你父母好好道歉的,我也会让小望好好对你和孩子的。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你走了,他整天就站在你离开的地方一动不动,谁跟他说话都没用,我们没有办法,整个杭州,整个国内找你也找不到,以为你出国了,还去国外找过。后来他就开始琢磨音乐,也不站着发呆了,不过呢,整个人都很阴沉,我们实在找不到你就没找了,他就一直那样,也没交过女朋友,今年才好一些的。既然你离开的理由不是不爱他,他也还爱着你,你们又有了孩子,把证领了吧。”   “爸!”梅歆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算了,吃饭吧。”   原本想说我不要面子的吗?但是面子也没什么用。   张敏舔了舔唇,有句话一直没说,“对不起。”   梅歆望越过沙发,拉住她的手,“我也对不起,先吃饭吧。”   张敏被梅歆望拉进了餐桌,“后来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是我又觉得你没我也能吃的饱,睡得着……”   梅歆望不想提起没有张敏的日子,“别说了。明天我们去见你父母,然后结婚。”   张敏很认真的说,“我妈可能不会同意。”   梅智贤说,“当初也没人同意你离家出走,她会同意的。”   张敏不说话了,拿筷子吃饭。   晚上梅歆望给梁丘昭打电话,第一句就是,“小七,我找到你五嫂了。”   “哦,敏儿在你边上?”梁丘昭并不意外。她从华志桓那里得知了他和梅智贤的阴谋。   华志桓去杭州帮梅智贤处理事情,因为见过张敏在杭州出现,花了点心思就找到她了,很快就知道她在哪儿工作。就让梅歆望过去,跟他说他父亲这段挺难的让他乖点。这样梅歆望就会听他爸的安排进当公务员和张敏真正重逢。   没有偶遇是偶然,都是蓄谋已久。   “嗯,我们打算结婚。”梅歆望说。   “哦,也好。”梁丘昭说着被华志桓揽进怀里。   “我有个三岁的儿子。”梅歆望又说。   “啊,你说什么?”是华志桓惊讶的声音。   “他说他有个三岁的儿子,炫耀你,因为你还没有,听懂了吗?”梁丘昭替梅歆望解释道。   “哦。”华志桓点头。   梅歆望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是的。”   梅歆望又说,“四哥还没好吗?南京的演唱会怎么不开了?”   梁丘昭说,“南京演唱会先不开吧。车游书那个不要命的,今天下午在病房同九儿因为那个女的吵架。”   梅歆望说,“反正他总是跟九吵架。”   “这次我站九儿。那个女的过来说要四哥同警察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受伤的,不是洛东盛捅他的,让洛东盛出国,他竟然同意了,九儿气到不行,回娘家了。”梁丘昭也有些气愤,“总有天他要众叛亲离。”   “不会的,小七,你就问你自己,你会丢下四哥吗?”梅歆望淡淡的说。   梁丘昭沉默了一会,“他下午烧还没退就跟那女的去警局了,现在还没回来,九儿估计不会参加你的婚礼了,哎,九了多好啊,照顾他六天,他竟然跟别人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四哥就是那样的人,他要是跟九儿好好的才奇怪。”华志桓说道。   “就是啊。”梅歆望附和道。   被贬低的车游书正在战家喝茶,很随意通畅的进了战墨竹的房间。   战墨竹不知道车游书来她家,还吃了晚饭,又在客厅和她爸妈聊天。说给她听她也不信。   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战墨竹气到发抖,“你滚出去,车游书不会跟你走的。”她的自尊和面子不让。   车游书说要跟洛珈走的时候,战墨竹更是不能忍,“你走啊,你走吧,车游书,你真他妈无可救药的人渣!”真的要跟人一起发烧是吧?   等车游书出了医院,战墨竹还追出来,把药递过去,“你烧还没退,别死在外面了。”最好死了干净。   车游书熟门熟路的上楼,往战墨竹的房间这条路走了无数次,这次觉得漫长遥远的难受。比结婚那次还不好受。   不是不懂战墨竹真正生气的原因不是爱他,车游书还是笑着搂她进怀,亲了一口,“你为我争风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战墨竹一定以为他要跟洛珈走是因为受不了病房无聊,想要出去乱搞,才会那样指着他让他滚。碍于洛珈盯着战墨竹威胁他的眼神,车游书只好跟战墨竹解释,“我只是去警局作证而已,小九,你先回去吧。”   跟洛珈出去的每一步都很沉重,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感激。在病房当着他的面要向战墨竹动手,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拉开,都不敢想战墨竹会怎么样。   想来可笑,被救的人最后反而拿他在意的人来威胁他,逼他去警局作证,不得不放过洛东盛。车游书在上车之前接过战墨竹递过来的药,郑重的答应了她的话。虽然知道她不会在意,心底原本要说的一定是,死了最好。   明明都这样对战墨竹了,她还这样关心他。虽然知道这关心里面没有爱情,也明知她只是怕长辈。   车游书扶着墙深吸了一口气,今天你没有喝牛奶,承认吧,你爱她。   承认吧。   战墨竹推门出来正好看见车游书扶着墙,神色落寞,她跑过来低声询问,“你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车游书顺手搭在她肩上,整个人半压在她身上,“有点头晕。”   战墨竹扶着车游书进房间,想让他躺着。她说,“你怎么来我家了?哦,洛小姐也是杭州人,你该不会是被拒绝了才过来的吧?”   车游书不得不说,“我跟你说洛珈不是什么好人,你下次看见离她远点,别一口一个洛小姐的。”   “切。”战墨竹把车游书放到床上,给他盖被子,“我才不会跟她争你。”   车游书明知故问,无赖的说,“那你在医院那么气?”   “我气我自己,瞎了良心,非要在医院照顾你,自讨苦吃。”战墨竹咬牙切齿。   车游书还要说,战墨竹站起来,“翁梅说要来找我,你自己躺着吧,实在不行自己去医院啊,别死在我床上吓死我啊。”   车游书坐起来想抓住战墨竹的手,只抓到了空气,看着战墨竹关上的门,他落寞的重新躺下去。   翁梅带来第二个快递,“我在你门口遇到一个要给送快递就给你带进来了。”   战墨竹看那盒子,猜是恐怖娃娃,拉着翁梅去厕所拆,果然是。   娃娃背后贴着以前同学的名字,战墨竹想了想,“你有她电话吗?打过去看看。”   翁梅翻了翻电话簿,“有是有,没联系过。”   “打过去看看。”   打过去没人接,战墨竹不安,收拾了之后上来找车游书。   “车少爷,睡了吗?”   车游书没睡,睁开眼睛,“怎么了?”在战家她就是女王,不会平白无故的有事求他的。   战墨竹把藏在身后的娃娃拿出来,又吓了车游书一跳,“翁梅给你的?”   “快递。”战墨竹说,她把娃娃的背面的名字拿给车游书看,“我想去找这个同学,但是你在我家,我出不去。”   车游书坐起来,“我跟你去。”   “不行,你病了,我跟翁梅去就好了。”战墨竹说。   “不行,你们两个女生,不安全。”车游书说。   战墨竹抓着车游书的手臂撒娇,“车大少,你怕我出事我更怕你出事啊。”   “那就不要去了。”   “不行啊,良心不安。”   最后是车游书、战墨竹和翁梅三人一起出了门。   梅歆望和张敏去领证了,苏雅雯意外的快速同意。明鱼莲送明椒墨回杭州大学,两人先回了家,才和梅歆望见面。   “哇,超像你。”明椒墨伸手去抱梅歆望怀里的孩子,不住惊叹。   梅智贤正好从楼上下来,“小六儿,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跟我先说一声?”   梅歆望不是个话多的人,很多事情,梅智贤都得自己去问梁丘昭。   明鱼莲站起来同梅智贤礼貌道,“小六留校读研,我送他回来,顺道过来的。”   梅智贤看了看正在逗他孙子的明椒墨,很高兴的说,“读研好啊,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要是来拜访的人是车游书或者战墨竹,别说做饭了,没赶出去就算给面子了。   当然了,谁都会对成绩好的孩子高看一眼。   梅歆望早就看穿了人情世故,他说,“我爸就那样,总是希望我像大哥二哥,再不济也该跟小六一起。”   明鱼莲并不介意梅智贤直白的喜恶,他能理解作为家长对孩子的期望,毕竟他可以说是明椒墨半个父亲。   但明椒墨就不太理解,心想梅歆望是梅歆望,如果他像大哥,大哥不好,无趣;如果他像二哥,二哥只知道七妹。他说,“你又不喜欢读书,我又不爱跟你拉琴,干嘛一起?”   梅歆望笑了笑,“是啊,所以我跟张敏……”   梅歆望说着要去拉张敏的手,张敏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梅歆望身后躲。   梅歆望没有逗张敏,任由她害羞躲开,朝明鱼莲笑笑。   明鱼莲也很明了的笑笑,“以后有什么打算?”   梅歆望说,“每天上班,努力做好本职工作。”   明鱼莲不太惊讶,知道梅歆望不喜欢做一个无聊的公务员,也知道他还有一个技能,就是一遇到张敏就自动变乖。   明鱼莲每次一想到这个,真的发自内心的羡慕爱情。   梅歆望反问,“你呢?”   明鱼莲说,“下周我弟就开学了,明天我和我妈要去见一下他的导师,之后我也会留在杭州帮我妈,继续照顾我外公外婆。”   “哦。不打算找女朋友?”梅歆望和其他几个兄弟都看着明鱼莲把人生花费在明椒墨身上,无数次推开对他有好感的女人,都希望他能找到知心的爱人。   明椒墨突然插话,“哥,你想结婚了?”   明鱼莲笑了笑,笑容里都是明显安抚明椒墨,“没有。”   梅歆望神色有些复杂,“真不打算?那你弟也该找女朋友了。”   明鱼莲不明所以的盯着张敏看,难道她在这里梅歆望还想搞事?最终也没看出答案来,他说,“小墨自己会打算。”   也回了杭州,和华志桓的亲戚吃过晚饭,梁丘昭从包间出来,靠在饭店二楼的围栏边上,目光望向楼下大堂来来去去的客人,她正听这着梅歆望打来得电话。   “你真的不觉得三哥跟六儿有问题?六儿又不小了,还……”   梅歆望向来比别人想的多,梁丘昭只好安慰他,“那对三哥来说,他永远都是弟弟。就像我们,如果我有事,你是不是义不容辞?”   “不对,不对,我不会对你事无巨细体贴入微,七妹,我真的觉得他们……”后面难听的字眼梅歆望说不出来。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他们真的怎么样,那就随他们开心怎么样就怎么样嘛,人生短暂如同一场梦,你还不是跟张敏复合了?”梁丘昭劝解道。   梅歆望一想也是,默了默,“那好吧,挂了。”   “嗯。”梁丘昭挂了电话正要往回走,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战墨竹和翁梅,还有两人男生,说说笑笑的往包间去了。其中一个男生还摸了摸战墨竹的头发,战墨竹没有推开,看起来无尽暧昧。   梁丘昭还没回去,华志桓出来找她,“小五说什么了?”   “他觉得明家两兄弟骨科呗。”梁丘昭言简意赅。   “哦,进去还是回去?”华志桓淡淡的问。   “华志桓,我发现我跟你说什么你都“哦”就没了。”梁丘昭不满。   “那不然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论他们到底是不是骨科,到天亮也讲不完。”华志桓解释道。   梁丘昭叹气,然后说,“回去吧。”   华志桓熟稔的搂过梁丘昭的腰,下楼。   明知说了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梁丘昭还是说,“我刚才看见战墨竹了,和……应该是她同学吧,嗯……”   “哦。”   “你听懂了吗?你就哦?”   “你说她出轨啊。出轨也正常,小四每一分钟都在出轨。”   “也是。”   梁丘昭的电话再次响起,是车游书。   “什么事?”车游书有事才会打来,没事就整天不见人影。   跟战墨竹去找她同学没找到,刚才得知那个同学刚刚去世,她的家人都在灵堂,所以他们才没找到。心里没来由的担心,“你见到九儿没?”   “见到了,和她同学在饭店。”梁丘昭如实说,“有事吗?”需要帮忙吗?   看到她没事就好了,车游书说,“没,我去找她。”   “诶?她跟……嗯……男同学一起吃饭,你来不太好吧?”梁丘昭说的隐晦。   但车游书听清楚了,他知道梁丘昭也曾这样对战墨竹说过。他只能说,“之前她又收到奇怪的快递,她出门没带保镖,我担心她出事。”   “哦。”梁丘昭挂了电话,对华志桓说,“还不算没救,知道担心小九。”   华志桓笑了笑,和梁丘昭开车离开饭店时看见车游书的车开了进来。   车游书直接问了大堂经理战墨竹在哪个房间就进来了。   和战墨竹一起吃饭的男生并不是她同学,一个是她的帅哥老师封以临,一个是学长许沫玉。   学长是暗恋战墨竹多年的追求者,对方没有明说,她也知道没说破。   封以临是许沫玉的小舅,刚好在学校开了一门许沫玉以为战墨竹很感兴趣、战墨竹以为许沫玉很感兴趣的课。   战墨竹很惊讶车游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他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理由。她站起来问,“你找我?”   车游书走过来,在战墨竹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游刃有余的耍无赖,“妈打电话来问我们回不回去吃饭,我说我们等会儿回去,但我知道你让他们等太久不好,我又说,我们等会儿吃过了再回去。”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战墨竹是车游书的妻子,可每个人都有异议。   因为战墨竹并没有说车游书跟她一起来的。   战墨竹在一桌好奇的目光从容的坐下,从容的叫了服务员进来给车游书点他喜欢的菜。   车游书不去猎艳反而跑来找她,战墨竹理所应当的认为真的是她母亲给车游书打过电话,并且今晚要他送她回家,他才这么急着赶来怕她自己回去了。   以战墨竹的揣测,这个时候的车游书应该是极度不情愿的,最好不要惹他,免得他发大少爷脾气让她在学长和老师面前丢人,所以她尽可能的讨好他。   车游书却没在意,他在意的是在座的两位男生。   一点都不帅,看起来应该很穷,拿什么跟他比?   可这只是车游书的偏见,在战墨竹眼里,他们很帅,哪里都比车游书好一万倍。   餐桌上沉默了五分钟,服务员就把菜端上来了。战墨竹比服务员更快一步的拿起车游书面前的碗给他盛饭,舀汤。   翁梅不悦的哼声,又不是残废。   车游书伸手从战墨竹后背抚下,停在腰间,很是深情的看着她。战墨竹嘴角有点抽搐,无声提醒车游书戏有点过了。   在座每位都看他们眉来眼去,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调情。   车游书眉毛挑挑,站起来去拿酒,被战墨竹抢先拿走,“不准喝,你还在发烧!”   车游书有点像叹气又有点赌气,“我想喝酒。”   但是伤还没好。   战墨竹像坚守城池的士兵,“不行!”   车游书还想争执,但他说,“好吧。”   因为车游书情绪低落,战墨竹又心不在焉,一顿饭吃的气氛压抑,各自散去。   车游书整个人压在战墨竹肩膀上,把钥匙递过去,“你开车。”   “我不会!”战墨竹伸手去推车游书的额头,触到滚烫的温度,手上的力去了一般,怕车游书向后仰,又慌忙的抱住他,拉着他打车去医院。   许沫玉回头正好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心无声下沉,落入无尽头空洞之中,沉不到底。   “小九儿。”车游书被战墨竹推上车,拉着车外的她不松手,战墨竹没好气的说,“我要上车,放手!”   战墨竹从另一边上车,车游书的脑袋又压在她肩膀上,“先送你回去。”   战墨竹不同意,“去医院!”   “我要你先回去,听话,我发烧又死不了。”   “烧坏脑子我还要顾你下半辈子!”   “那也好。”   “车游书!”   “嗯?小墨竹。”   “我讨厌你!”   战墨竹蹙眉推开车游书,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跟自己作对,吵架很好玩吗?任性不用负责很潇洒吗?   车游书又哪是那么容易推开的,车里空间又这么小,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   两人正在推搡,前面的司机突然回头,“两位,到底去哪儿?”   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之间,战墨竹听见自己惊恐无比的声音,“许道清!”   抱着发抖的自己,战墨竹抓着她母亲唐柳柳的手请求她让医生给她打镇定剂。   车游书在里面抢救,女儿被吓成这样,她忍不住再次柔声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不会是车游书跟哪个美女乱搞气到战墨竹拿刀把车游书捅成这样的吧……   许道清淡泊清秀的脸又浮上眼前,战墨竹再也忍不住了,控制不住的语无伦次,“你杀了我吧,让我死吧,你让我去死吧……”   梁丘昭在半路接到电话,和华志桓先来医院,又在路上通知了其他人。   华志桓叫来的医生刚好过来了,他示意唐柳柳让他给战墨竹打镇定剂先。   唐柳柳别过头去,梅歆望正对着窗外发呆,警察来了。   是谢沐。   谢沐对众人例行公事的说,“我想要问战小姐一些事。”   战墨竹抬头看谢沐一眼,然后放开自己,站了起来,“我没有话可以说。”   梁丘昭走过来扶住战墨竹,她对谢沐说,“请回吧。”   谢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有些语重心长的说,“许道清引我们去了湖州市,她的目标是你,车游书是为了保护你才在里面抢救的,你好好想清楚……”   战墨竹胸口起伏,“难道我跟你说我们在车上怎么被许道清弄成这样的,你就能抓住她吗?是,车游书是为了我,他还发着烧呢,你以为我不想抓着她吗?”   梅歆望从窗口那边回头看向战墨竹,突然想明白了。   车游书就算发着烧也不至于把自己搞的这么惨,他前二十年为了脱离他爸给他安排的保镖的控制,可谓打赢了所有能打的保镖,而且那些保镖都是当兵练家子。再看现在战墨竹毫发无损,梅歆望转头看向正亮着抢救红灯的手术室,突然对梅歆望改变看法和认知。   唐柳柳也很惊讶,不过她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抢先向众人说道,“只是刀伤,没有大碍,不过他原本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消炎,可能会睡久一点,没事。”   医生说完,护士推着还在昏迷的车游书出来,战墨竹侧头去看,被唐柳柳拉着了。   “他爸知道吗?”   战墨竹想了想,“没说,反正说了也不会来。”   说完被唐柳柳瞪了一眼。   战墨竹并不在意,跟着护士去了病房。唐柳柳去给亲家打电话了,华志桓和梁丘昭回去睡觉,梅歆望给他爸打了电话也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第二天下午车游书才醒过来,睁眼就看见昏暗的窗帘,以为自己在家,动了动手指,想要坐起来,全身疼痛的抽气。   这才模糊的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不知道战墨竹现在是不是跟翁梅去玩了,这么想着就看见趴在单人沙发上睡觉的战墨竹。   身体突然变得很轻,连疼痛都烟消云散。   桌上还有一杯牛奶。   “小墨竹?”   战墨竹迷糊的应声,脑袋往臂弯里躲。   车游书轻轻的笑笑,也没太在意身上的伤就去抱战墨竹,低头亲她。   战墨竹全身一僵,睁眼看见车游书又不敢推他,怕他伤口裂开拉他起来,“你快起来。”   被战墨竹小心翼翼的拉起来,车游书心情愉悦,“快去告诉他们我醒了。”然后你去睡觉。   “然后让他们来给你开派对吗?车游书,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提前出院的!”战墨竹蹙着眉认真的生气。   车游书无奈的笑了笑,“你要一直在这里盯着我啊?”   “不可以吗?”战墨竹让车游书坐在沙发里,起身去给他倒水。   “可以,你想在哪里是你的自由。”车游书接过水杯,没喝,放在桌子上,十分享受。   “哼。”战墨竹不屑,然后去按护士铃,“我让医生给你安排了检查。”回头看见车游书一脸笑容的坐在那儿,走过来,“你不想走,坐那边轮椅上,我推你去。”   车游书拉着战墨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放在自己额头上,“我的烧退了吧?”   “我当然知道,医生给你用的抗生素是我签字的。我怕你其他伤口又像之前那样发炎不会好,但也主要是你自己爱折腾才不会好,所以我让医院等你醒了给你检查,大少爷,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无赖的车游书朝战墨竹勾了勾手,“过来,我告诉你。”   战墨竹弯腰凑过去,被车游书压着后脑勺去吻他。   唇角碰在一起,战墨竹绞紧手指,恐惧和不安又涌上心头。就算被警察抓住都害怕的许道清,更何况是毫无征兆出现在车上的许道清。心惊未定时满眼都是车游书挡在前面流下的血,等她回过神来,听见的第一句是车游书不悦的声音,“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吗?躲后面去,弄脏了可别朝我嚷嚷。”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也许是长辈们的关系,也许是情急之下,车游书才挡在前面,之前他也救过洛珈不是么?战墨竹咬了咬唇,也许是从小就知道长大要嫁他,也许是他总爱跟自己作对,也许是真的很气他在外面乱来,她真的躲在后面。   但许道清受伤跑了之后,战墨竹就着月光看见车游书倒下去又真的很害怕,满心念着车游书身上的伤。   战墨竹不敢用力挣扎,心不在焉,轻易就被车游书攻陷城池。   车游书觉得战墨竹的唇吻起来是酸涩的,不是不知道战墨竹一直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这次非要留下来亲自照顾怕只是因为自己替她挡了几刀。当然,更多的,可能只是吓到了而已。   等战墨竹快呼吸不过来,车游书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脸颊绯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生气,“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讨厌对我好的你,讨厌挑逗我的你,讨厌我这该死的愧疚感。   跺着脚生气,一回头就看见车剑锋冷着脸站在门口。   “爸。”车游书还坐在沙发里,朝他父亲挥挥手。   车剑锋原本去美国出差,刚下飞机就接到唐柳柳的电话,她语气十分婉转回避,害他还以为儿子被战墨竹搞残废了,立刻搭了返程的飞机回来看他儿子死了没有,谁想见到两人在深情的接吻,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战墨竹低着头跟着车游书话音后也叫了一声爸,然后就去倒水给车剑锋。   车剑锋盯着车游书,又看看战墨竹,直接问,“怎么回事?”   “搭了一辆黑车。”车游书把沉默着别扭的战墨竹拉过去坐下,握着她的手,两人挤在单人沙发里。   对面的车剑锋蹙眉,“那是你们一起在车上出事的?”   “嗯。”   车剑锋一针见血,“怎么她没事?”   感觉到身边的战墨竹浑身僵硬,车游书有些不悦,“爸,你怎么说话的?”   “呵!这就教训你爸啦?当初不肯娶的吗?怎么,现在老子说一句就爱听了?”车剑锋觉得好笑,果然都是报应不爽。   “诶,她是我老婆……”车游书把战墨竹抱进怀里,十分的护妻。   “得了得了,有空就去公司待着,没空就跟你老婆生个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成天无所事事的拈花惹草惹是生非。”车剑锋不耐烦的说着,连水都没喝就走了。   战墨竹现在不知道车游书这是什么意思了,侧头盯着车游书的脸,企图寻找答案。   车游书又凑上去亲战墨竹,被她躲开。   车剑锋去而复返,“短命鬼,你老妈知道你住院了不?”   车游书一脸无语,无奈的问战墨竹,“你们通知我妈了吗?”   “嗯,我妈只告诉了……爸您,爷爷奶奶有没有说,我就不知道了。”战墨竹礼貌的答,她很不喜欢车剑锋。她觉得理由是车剑锋说话难听,但其实是因为车剑锋从小就对车游书不好。   “靠!你小子下次可不可以惜命点?老子不指望你养,求你给我省点儿事行不行?”车剑锋扶额走了。   车剑锋早年和车游书的母亲桑珠热卡离婚了,原因是他实在受不了桑珠热卡。桑珠热卡是西藏人,长着一张明显的高原脸,信佛,这都没什么,主要是她很爱干涉车剑锋的任何事,并给他做各种决定。   一想到桑珠热卡不知道会怎么闹就头大。    ☆、山河磐固   车游书被车剑锋莫名其妙一堆骂,有点郁闷,站起来往外走。战墨竹立刻跟了上去,高级防御,“去哪儿?”   车游书突然脱口而出,“去做检查。”   战墨竹笑着挽着车游书的手,“好啊。”   桌上的牛奶还放在那儿,根本没有人喝过。   以前很不理解梅歆望遇到张敏突然就变乖是什么原理,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就算身边的这个人牵着他的手,和他是名正言顺的法律关系,就算这个人根本不爱他,还是会为她的一颦一笑牵动,不自觉的为她担忧为她欢喜,想要看她撒野。   漫长繁琐的检查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了,车游书叫梁丘昭给他们带吃的上来。虽然已经吃过医院的饭,但担心娇养的战墨竹吃不惯,特意叮嘱要吃梅歆望做的营养餐。被梁丘昭反问一句,“难道加护病房的看护没有给你投喂爱的食物?”   车游书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很委屈,抱住在病房走来走去的战墨竹,不说话。   战墨竹越来越觉得车游书莫名其妙,她有点累了,“你要是很有力气就去找护士姐姐玩……”   车游书更生气了,沉着脸不说话,带着极度孩子气去咬战墨竹的耳朵脖子。战墨竹已经知道他没什么大碍了,推了推他,“别,痒。等你好了,我也不管你了,你就可以跟美女去……哎?疼。”   战墨竹还没说完就被车游书咬痛了,战墨竹大概知道了,她说,“你这人渣该不会连这一两天都忍不了吧?难怪你爸要说你是短命鬼。”   车游书无法解释,就从不解释。反正他对于这些过分的诋毁从来都不否认也不承认,因为他觉得没什么所谓,说就说吧。这次他却格外的较真,将战墨竹抱起,吓得战墨竹直求饶认错,“大少爷,你伤口要裂开了,我错了,我错了。”   挨到病床,战墨竹已经反应过来了,车游书是真忍不住了,又怕再无缘无故的惹恼他,只好顺从的柔声道,“四哥哥,我错了,等你好了,就……”   被战墨竹一声柔柔的“四哥哥”拉回现实,车游书知道自己再强行继续下去大概又要像第一次和她那样懊恼后悔了。他站在她面前问,“就怎么?”   战墨竹说不出什么承诺,随口道,“就任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车游书颓败的躺在一边,“我本来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对呀对呀。”   车游书翻身背过去,盯着墙壁,没说话。   战墨竹亦觉得空气稀薄压抑,盯着天花板。   沉默之中,车游书实在受不了,低声开口,“小墨竹。”   战墨竹亦低低的应声,“嗯。”   车游书说,“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战墨竹说,“哦,我就睡在这边陪护床,你烦也没用。”   “烦死了,那你还不快滚过去?”车游书确实烦。   烦战墨竹总爱在面前晃,烦战墨竹总喝牛奶,烦战墨竹总是把他推开。   战墨竹站起来,垂下眼睫毛去看车游书,她转过去往陪护床那边走去。她边走边说,“谢谢你,我……”   车游书翻过身来,心里已经有个魔鬼冲出来,疯狂想要抱住那个背影。   “真的很讨厌你。”   带着不悦的强调入了耳,刺痛了心脏。车游书重新躺好,拉着被子盖住自己。   战墨竹的声音重新提起轻松的语调,“你想要什么?”   车游书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想要什么没有?”   战墨竹一想也是,觉得自己好笑,竟然想要去取悦车游书。她淡淡附和,“对啊。”   车游书翻了个身,说,“睡不着,唱歌来听。”   小时候战墨竹唱歌分不清你我他常被车游书取笑,自尊心作怪,她越长大越不爱音乐,也从不在人前唱歌,特别是车游书面前。   战墨竹眉目弯了弯,想了想,唱道:“但是仍惟独我嫁你这废人,出错我都要去忍,然而谁亦早知不会合衬,偏偏我还要等,谁还不讨厌你,你这种无赖,是话我蠢还是很失败,在坐每位都将你踩……”   【完整版:你饭中爱饮酒很喜欢自由/常犯错爱说谎但不会内疚/遇过很多的狗友学到殴打老豆/亦睡过很多女人/怕结婚只会守三分钟诺言/没话过要戒掉连讲都不会讲/梦与想从来没有还对上课厌倦/自小只会打架/但是仍惟独我嫁你这废人/出错我都要去忍/然而谁亦早知谁都中意/偏偏还要我等/谁还不讨厌你你这种无赖/是话我蠢还是很失败/识你每位都将你踩口碑有多坏/但你亦永远不会改/何必跟你你这种无赖/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但是你死都不变更一世叫废材/就算坏你也很开心偷偷作怪/没有根的野草飘忽的命途/谁像我当你宝什么也做到/旧爱数足一块布在这刻要换块/不想跟你终老/在地球惟独我嫁你这废人/出错都要我去忍/然而谁亦早知不会合衬/偏偏还要我等/谁还不讨厌你你这种无赖/是话我蠢还是很失败/识你每位都将你踩口碑有多坏/但你亦永远不会改/为何要跟你你这种无赖/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但是我死都不变心跟你笑着挨/就算坏我也不忍心/很讨厌你你这种无赖/是话我蠢还是很伟大/在座每位都将你踩口碑有多坏/但我亦永远不见怪/谁都憎你你这种无赖/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但是我死都不变心跟你拼命挨/换转别个也不忍心偷偷作怪。注:有些错词是战墨竹记不住唱错,有些是故意改动】   车游书没想到时隔多年战墨竹还会在他面前开口唱歌,虽然是在取笑他。他拿手机录下来,看见梁丘昭六分钟之前发来的信息:“听看护说你们已经吃过了,但我还是带了你最爱的小五做的饭,在门外看见你们打情骂俏不忍打扰,于是我自己吃了。”   车游书笑了笑回了句,“谢谢。”能想到屏幕那头的梁丘昭冲华志桓尖叫着说他被盗号,笑意更浓。   战墨竹以为车游书在玩手机没在听,自己当自己的观众也被感动,也不去计较了。   车游书盯着手机屏幕突然举起来,战墨竹下意识看向镜头。车游书把自己和战墨竹拍在一个画面,然后发微博,“若能被你讨厌至死,如何赶你都不走,我也讨厌你,赶你都不走,留下来还非要跟我分睡床。”   战墨竹在下面评论:“不要闹了,等过两天你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给你唱歌唱到吵死你耳朵,你就乖乖到出院,行不行?”   车游书看见评论笑了笑,回了一个好。   战墨竹才不会信车游书就会这样乖乖到出院。   梁丘昭第一时间到达秀恩爱现场,“今天去医院看你们真的吃了一顿饱饱的狗粮。”   南川阳刚好在刷微博,看见了有些气愤,他评论道:“叫你出门的时候把本少爷的小哥哥甩开?搞个人主义英雄是错误的决策,建设社会主义应该听从组织的安排,服从和团结才是力量。”   车游书和战墨竹翁梅出门时确实嫌南川阳和战家的保镖烦来着。   车游书回他:“大叔,你话说得像我爷爷。”   南川阳家里是搞信贷公司的黑社会,但热血沸腾的他曾参军三年。   张敏在下面发了个爱心表情:“四哥,生日快乐,快高长大!”被车游书转发:“我妈去修佛了我不要求她什么,我老子今天过来把我和小墨竹骂一顿,只有五妹你一个人记得,感动!”   自从张敏和梅歆望在一起后,车游书一直叫她五妹,而不是五弟妹。单纯的搞不清楚亲戚称呼,其实分太清楚也没必要,所以也就没人纠正。   明鱼莲也评论,“小六早上还跟我说,可你躺在医院没醒,谁敢冒着被小九杀死的风险去你病房给你开派对?小九可放话了,谁要去医院打扰你,她提刀去给我们开门。再说小五不是给你做了饭了嘛。”   车游书无法想象战墨竹那娇俏的脸去威胁他们放狠话是什么样的,心脏被暖气吹满每个丝缝隙。   每年生日朋友都坐满屋,热闹的恭维,当时再怎么喝酒都不醉,都觉得少了什么,那时候以为是父母和妹妹,每次他们都不同时出现。可这次只有战墨竹一个人远远的坐在对床,他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满足的生日。   不喝酒,不抽烟,不吹捧,什么都不做,躺着发呆亦无限满足。   梁丘昭回复明鱼莲:“被我这个送快递的吃了,不敢进去打扰他们,怕九儿提刀。”   梅歆望也转发评论:“饭可以天天做,知你这次是为了九儿,可你也不能天天躺医院啊,九儿担心受怕,我们也怕。”   战墨竹却刚好看到一个挑刺的网友的评论:“这次是为了九儿,那上次不是为了九儿是为了谁呢?”想到洛珈,烦闷的从手机里抬起头,“好像真的是你生日哎。”   车游书丢了手机,“过来,我想抱着你睡。”   战墨竹假装没听见。   车游书又耍无赖,“你不让别人就得自己来。”   战墨竹慢悠悠的起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躺下。可车游书还是一脸不满,战墨竹只好伸手轻轻抱着他,“我会不会弄到你的伤口?”   车游书凑上前,声音低哑,“没事儿,心都掏出来给你。”   明知车游书满嘴鬼话连篇,心还是一跳。战墨竹嗔道,“流氓。”   由昨天车游书的微博引发,张敏的微博沦陷了,梁丘昭、龙洲一、南川阳和梅歆望刚好上一个访谈节目,梅歆望大方的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还说他们已经有有个三岁的儿子,但并没曝光孩子的照片。   梁丘昭也表示“花生过敏”这张专辑说的就是他们的爱情故事,请大家去听。不过她说的很官方,像只是宣传专辑的样子,没多少人信。   杭州七公子很火其中一个原因他们不爱出现在媒体面前,也没有什么媒体敢随便报道他们,而他们又有很多故事,让人好奇。   隔天又在微博上大方的晒出合照,让人不再好奇。   张敏早前从单位上离职被华志桓借去用,让她去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梅歆望下班就来接她回去。   梁丘昭说想买个房大家住在一起,早年她家搬去法国,华志桓家又搬去秦皇岛了,只有他们两个住在杭州。龙洲一跟南川阳住在酒店,偶尔跟南川阳生气就会住他们家,因为没有长辈要应付。   除开他们四个,车游书的父亲虽然不搭理他,妹妹也出国,可他有战墨竹,战墨竹又孝顺,常住在她家。梅歆望和父亲闹了多年,现在和张敏结婚了,终于能心平气和的住在一起,自然是不会离家的。明鱼莲也有外公外婆妈妈弟弟要照顾。   即便如此,梁丘昭、龙洲一和南川阳三人还是拉着张敏和战墨竹去看房子。   战墨竹没来,说是和同学去玩。张敏抱着梅疾过来,全程都不走心。最后是龙洲一挑了一处房子,飞快签下合同。   一周后,房子装修好了搬进来了,车游书也好全了,他们举行了乔迁宴,请了在杭州的长辈,梁丘灵也从法国过来。梅歆望主厨,张敏和梁丘昭帮他,其他人也都在忙,只有车游书一个人在一旁玩手机,被战墨竹揪着耳朵去搬东西。   车游书拍了个照发微博:“说好的什么都听我的呢?骗人!”   战墨竹没空上微博,插着腰生气,“对对对,听你的,坐着玩吧,我自己去。”   车游书收起手机跟了过去,从背后帮战墨竹将箱子提起来,还在她脸上偷偷亲了一口。战墨竹从臂弯下出来,拿出手机要拍照反驳,被车游书拉着走,“别玩儿啦,帮忙啦。”   拉扯之中战墨竹拍了一个不太清晰,但又分的清是谁的照片:“真是讨厌,抢了我的事叫我帮忙?”   梅疾和明椒墨在楼上玩,看见他们俩拉拉扯扯的,也没在意。听明鱼莲说车游书自从受伤之后就粘着战墨竹,不出去鬼混了。但是他总是觉得哪里奇怪。在他们上三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盒子不觉得奇怪吗?”   车游书和战墨竹同时望向那个盒子,翻开来看,“是落地灯,我们刚才在路边买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明椒墨并没有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他没多说,“哦,梅疾,叫四叔叔,四婶婶。”   梅疾已经跟他们见过好多次了,大概能记得,跟着明椒墨叫了人,又走开去玩了。   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到了餐厅,热闹的开吃。   吃得差不多了,车游书闹战墨竹去唱歌,战墨竹不好意思,让车游书跟她一起唱。梁丘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小提琴来准备伴奏,接着明鱼莲他们都拿出了小提琴,搞得战墨竹更不好意思了。   车游书先唱,战墨竹也没那么紧张了。   是一首不难唱的老歌,唱给长辈们听的。   他们唱完之后,南川阳和梅歆望也唱了两首老歌,长辈很开心。   之后车游书把他们唱歌的部分视屏单独截取下来,发到微博上:“你知道天上的星辰如果听到,G会向后移,变成一颗心诚,掉落凡尘。”   华志桓正好看见这段话,“你表白变这么文艺?”指了指远处的战墨竹,“她应该看不懂。”   车游书笑了笑,“我相信她看得懂的,装傻而已,她不信我。”   “谁叫你前科这么多。”   车游书不反驳,反驳亦无用,也看向远处的战墨竹,然后走了过去。   战墨竹在院子里和奶奶道别,车游书上前搂住战墨竹,向奶奶挥手。奶奶欣慰的上车,消失在黑夜中。   “你放手。”战墨竹推开车游书,转身进去。   车游书跟了上去,明椒墨抱着梅疾过来,“你们要回去了吗?帮我先看梅疾一下。”   “你叫五妹看她就好了。”车游书挥了挥手拒绝,前面的战墨竹却接过孩子,“好。你要回去了吗?”   “不了,明天我要去学校,现在回去太晚了,我哥不同意,让我在这儿住着。你先带他去玩具房吧,我要上去找我哥。”明椒墨捏了捏梅疾的小手,“你乖乖的,下次六叔给你带更好玩的玩具。”   梅疾乖乖点头。   明椒墨上楼了,车游书有点不悦,但还是跟战墨竹带孩子去玩了。   明椒墨上楼就找明鱼莲,两人进了车游书刚被佣人帮忙整理好的房间。明鱼莲按亮灯,“我刚问过楼下的佣人了,她们没发现什么异常。”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明椒墨开始细心翻找房间里的摆件和家具,“今天那么忙,她们不够细心。”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已经让五妹去问今天的佣人了,一个一个仔细的问,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都问清楚。”明鱼莲坐在一边,也根本没有去思考帮弟弟去翻别人房间,是不是不对。笑着指着那边桌子上的台灯,“你看是不是哪个?”   明椒墨探过身去开灯,关了又打开,“不对。”   摸了摸下巴思考,明鱼莲站起来同明椒墨一起翻找。   半个小时过去,已经阻止了战墨竹两次上楼了,什么也没找到。   明鱼莲有点累了,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翻了个身,“你找吧,找到了叫我。”   “嗯。”明椒墨莫名的执着。   然后背脊毛孔放大,大脑异常清醒,明鱼莲瞪大眼睛跳起来,“在这儿。”   明椒墨越过沙发,扯过被子的一角,拉开拉链,只有白色的棉花。   懊恼的丢开,明椒墨说,“不是。”   南川阳正满屋子的找龙洲一,看见张敏正在那儿逐个询问佣人,过去问了一句,又上来找明鱼莲明椒墨两兄弟。   “你俩找到了吗?”   “没呢。”   “哦,看见周一了吗?”南川阳爱叫龙洲一的外号周一。   “没有。”   南川阳靠在门口正想走,又进来,在角落里捡起一个不起眼的玩意,“这东西挺漂……”   被明椒墨抢过去,“就是它。”   开关被触发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的人都被恐惧包围,明鱼莲下意识的捂住明椒墨的眼睛,手指冰凉发抖。连同混黑社会的南川阳都有些心惊肉跳,许久他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补了刚才没说完的话,“亮的啊……”   是南川阳先把那灯关了,明椒墨拉了拉明鱼莲的手,“我没事,去厕所洗个脸。”   明鱼莲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是谢沐吗?”   和谢沐详细的讲了经过之后,明椒墨从厕所里出来,手里领着一个恐怖娃娃。他神情冷硬的说,“找一下维修工人。”   看清明椒墨手里的东西,南川阳差点尖叫,捂着胸口出去,“我要去找周一。”   明鱼莲淡淡问,“哪里找出来的?”   刚才明椒墨低头拧开水龙头,镜子里有灯忽明忽灭,明椒墨以为是自己刚才被吓的后遗症,低下头掬水,抬头清晰的看见镜子里的东西。就把镜子拆开,拿了出来。   这时,谢沐说他已经到楼下,明鱼莲下楼去接他上来,明椒墨想在上面再待一会,明鱼莲没有强行要他离开,独自下去了。   出了门,南川阳一边思考一边走,慢悠悠的游荡。明鱼莲快速的从他身边经过,他落在了后面。   刚好战墨竹迎面而上,她侧开身形要上楼,明鱼莲很明显的拦着她,不让她上楼。   战墨竹笑了笑,“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帮着车游书在房间里藏了女人?那么怕我上楼?”   车游书就在后面,战墨竹也不等他们解释,快速下楼。   没了战墨竹在中间,车游书的目光直射过来,带着敌意。明鱼莲伸手去够他,想要解释,被车游书用巧劲推开。   南川阳扶住突然失重的明鱼莲,“真不明白你们为了这人渣干嘛?直接让他们上楼又怎么了?”   明椒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二楼外面看着,手里的娃娃用力朝车游书砸过去,跑到明鱼莲身边,“哥,你没事吧?”   “啊!这是什么鬼?!”车游书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又飞快的丢开。   正准备出门回家的战墨竹和正准备进门查案的谢沐站在门的两边,相看无语。   抱着梅疾哄他,梅歆望在房间里讲故事。张敏让人去收拾客房,跟战墨竹解释,让她先睡。可战墨竹听了之后不敢一个人待着,怎么睡得着,坐在客厅脸色憔悴。   车游书知道自己误会了,明鱼莲是不在意,但明椒墨在一边赌气,极其难哄。只好缩在一角郁闷。   华志桓在游戏厅找到龙洲一,整个游戏厅的电脑都中毒了,他以为是他的问题,在重启试图让电脑以为它未曾中毒。南川阳一边修一边跟他解释,是被黑客攻击了,百分之八十是许道清,末了,让他随时带着手机,别让他找不到他。   谢沐上去搜查。   张敏被梅歆望叫上去了,车游书冲了一杯温牛奶,“你不上去睡觉吗?”   战墨竹空洞的眼睛里恐惧正苏醒过来,拙劣的掩饰着,“睡不着。”   “你怕?”车游书在战墨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脑袋,企图安慰她。   “我才不……”战墨竹傲慢的声音突然停顿,变成软软的撒娇,“是有点儿。”   “走,我带你去睡觉。”车游书知道战墨竹真的累了,拉着她起身上楼。战墨竹被拉着,“等等,牛奶!”   车游书笑了笑,等战墨竹握着牛奶走在前面,才跟在后面走。   “小墨竹,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战墨竹惊疑的回头,不可置信,“你还吃得下夜宵?”   车游书摊手,战墨竹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开始琢磨,“你说许道清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想这些还不如吃宵夜,她就是个神经病。”   “你就不想知道?”   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告诉车游书这不是好事,真相是什么不如不知道。   “不想。”   谢沐在二楼走廊那边拿着手机走来,“战墨竹,许道清找你,非要你接。”   战墨竹犹豫着,手机已经被车游书拿出去挂断了,递回给一脸震惊的谢沐,“没什么好说的。”   利落的动作过后,握着战墨竹的小手走。   “不顾及一下沈瑞丽的生死吗?”谢沐在后面喊。   沈瑞丽是刚才那个娃娃背后的贴着的名字,她正被许道清绑架。   手机再次响起。   战墨竹飞快的抢过去,接通,“我不跟你玩什么杀人游戏,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许道清轻笑,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所以你上次是不是明明找到我了,却不肯推门进来?”   战墨竹没说话,上次她和翁梅、车游书去找人,她知道找到了,临门一脚,却拉着他们走了。兴冲冲的出门,到了才反应过来,这位同学可能正跟许道清在一起,考虑到车游书当时还在发烧,权衡之后,战墨竹决定妥协,约许沫玉吃饭。   不过那天许道清还是来找他们了。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不如迎面而上。   车游书眼眸的颜色暗了暗,不去救人反而甩开他跟男同学去吃饭?   许道清那边没说话,很耐心的等着战墨竹回答。   战墨竹想着上次她妥协车游书也被许道清捅成那样,心里没来由的气愤,重复了一遍,“你要我做什么?”   许道清冷淡的说,“我很早就告诉你了我要做什么,你不记得了?”   战墨竹才反应过来吃饭那天太过顾及车游书,而忘了真正的目的是要讨许沫玉开心,治标不治本,还反在他面前秀了一波恩爱,难免让许道清认为她在宣战。她淡淡的说,“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改变主意。”   许道清说,“你记得就好。”   战墨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需要时间。”   许道清没有耐心,“多久?”   “至少要一个月。”   “那沈瑞丽怎么办?”   “你想把沈瑞丽怎么样?”   “你觉得呢?”   “许道清,是你在求我。我们只有32个同学,你已经杀掉3个。”   “是吗?你好像还有很多朋友。”   “哦,那你去杀啊,你以为我会怕?”   “那车游书就先死,你觉得怎么样?”   战墨竹没有立刻接话,手指发抖,她已经败了。   许道清轻声说,“呵,我听说你很爱你丈夫,原来是真的。”   车游书正柔和的看向战墨竹,战墨竹却感觉到这柔和里的怒火,她扯着车游书的袖子,眼里都是讨好的笑意,“我没有。”   观众谢沐心下道,口是心非。   车游书甩开战墨竹的手,转身走了。   战墨竹立刻把手机丢回给谢沐,追着车游书过去。   车游书重重甩开桌上的花瓶,追进来的战墨竹把手里还握着的牛奶递过去,“我……”   车游书没有接,直接生硬的说,“不可能!”   战墨竹又把手里的牛奶递过去,硬着头皮哄他,“四哥哥,你看你上次,”车游书没接牛奶,走到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战墨竹只好自己握着牛奶自己喝,蹲在他脚边,“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以后也不管你了,要不我现在叫个美女进来?”   不悦的车游书用力的拉起战墨竹,让她坐在怀里,正面对着自己,不介意让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更坏,“要我教你怎么求我吗?”   因为这个坐姿,战墨竹脸色迅速绯红,她咬了咬唇,把牛奶杯放到一边,亲了亲车游书的唇,羞涩不已。   那水灵灵的眼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心里求的却是从此远离。车游书无味交杂,一动不动。战墨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脸红的像滴血一样去脱他裤子。   落入无尽的虚妄之中无欲无求,车游书无谓的笑了笑,恶劣到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看着眼前的人,凑到耳边说话,“这么心急?”   战墨竹不经逗,丢下手里的拉链,娇弱无力的手轻轻拍打对方胸膛,嗔道,“混蛋!”   手搭在腰上将战墨竹按进怀里,感受到她有些放松的在肩膀上蹭,真想立刻马上就到一百岁头发发白,再也不用分开。   “就非要离婚吗?”   “嗯。”对我来说,结婚和离婚都没有你好好活着重要。   “许道清干嘛要你离婚?她暗恋你?”   “不是,她有个哥哥……”   “哦,许沫玉。”车游书突然想起来,那天吃饭的人好像是他。   “你知道?”战墨竹撑起来看着车游书,忘了他们暧昧的坐姿。   从前不经意留下的线索在这一瞬间连成一个不想接受的真相,如果你也爱他的话。车游书移开目光,“不知道。”   战墨竹第一次说起过去,难得的话多。她说,“被你说中了,许道清是个神经病,她从开始到现在都非要我跟她哥哥在一起,脑子有病。”   “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我高二的时候,我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下雨了,因为你们车家人下雨都不肯出门。不过那天要考试,她不想补考,跟我念叨了一路,她有多烦下雨天。”   “嗯。”车游书点头,他记得那天他睡到晚上七点。   “等到了课室她还在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说,那你可以学你哥连床都不起呀。她就说,学你没前途,我以后嫁你也没前途,白瞎的一朵鲜花给人渣摧残。”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许道清是个神经病。她正好在偷听,假装不经意的问我,你要嫁给她哥哥?你妹妹本来就不喜欢她,说话语气就不好。她说,是啊,不行吗?许道清很认真的再问了我一次,那时候的年纪本来对这些事情就不会说的太直白,但我等下考试还要跟你妹妹抄纸条,不好反驳她,便说是。”   “反正也是事实。后来那天下午放学,我跟课代表去交试卷被她堵了……”   战墨竹讲到这里止不住的发抖,车游书拍了拍她后背,她直接略过,接着说,“就……其实……我认为她是过失杀人的,但是你妹妹因为雨太大了又等不到我,就回来找我,非说她是故意杀人。”   “所以车汕固还冤枉她了?”车游书笑着问。   战墨竹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杀人是事实。”   “但是,你就非要离婚吗?”车游书再问的时候,语气有些落寞。   战墨竹咬着唇点头,车游书狠狠的瞪她,“那打算怎么跟爷爷奶奶说?”   战墨竹低着头认真思考,许久才说,“嗯,先不说。”   车游书又问,“为了离婚,我要你什么东西你都肯给吗?”   战墨竹脑子突然想起车游书那句低哑的话,脱口而出,“心都掏给你。”   车游书挑眉,冷笑着问,“我要你每天晚上抱着的那只粉色的独角兽,你也肯吗?”   战墨竹没想到车游书会要一个玩偶,大方的答应,“可以啊。”   车游书按住战墨竹的后脑勺,十分不悦的咬战墨竹的唇,粗暴的亲吻。战墨竹一开始挣了一下,又怕车游书不高兴,只好顺从的迎合。   月光从没有拉上的窗里洒下来,大手探进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留下暧昧的绯红,眼眸里不知是情深意切还是黯然落寞都太过浓烈,真想抱紧,亦被动情的紧抱住。   巫山里翻云覆雨,手足亦缠绵。   战墨竹洗过出来,车游书侧身躺在床上,刚洗过澡只穿了裤子。她抱着被子过来给他盖上,在他对面躺下,车游书像是极度厌烦的翻过去背对着她。   战墨竹只当他是厌烦,不以为意的凑上去,抱着他的胸膛,脸贴在他后背。车游书把她的手拿开,她又贴上来,还蹭在后背上十分无赖的撒娇,“四哥哥,不要赶我去别的房间睡,我怕,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车游书没说话。   “岛屿化作小星星,海洋里放光明,闪不闪烁都是你,今天给我的消息,思念化作绵羊群,钻进羊肠小径,告诉我不安的心,全部都可以暂停,我想你想着你,想到好想这样住进你,恋着你你……”   “闭嘴!”   隔天车游书和战墨竹偷偷去签了离婚,签字之时,车游书还在微博上发了句:“说好的听我的却全都顺了你@战小猪儿”战墨竹在后面转发道:“心都掏给你”。   离婚后战墨竹不能回家里,怕被发现,就在这儿住下。车游书和她吃过饭就分开了,到半夜都没回来。   “你在哪儿啊?”   看见战墨竹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心下一喜又被忧愁覆盖。要去拿酒杯的手改变了路线,“有事?”   “嗯,你把我的独角兽藏哪里去了?”其实是根本都没找过。   “给我就是我的。”   “可是我睡不着,你又不回来……”   车游书笑了笑,眼里有一丝明朗,站起来就想立刻出现在战墨竹面前,看她哀怨的可爱模样。可是他站起来才发现有点醉了,他把电话挂了,觉得这通电话不真实的像酒后才会出现的幻觉。   战墨竹被挂了电话,趴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直到屏幕自动锁上黑屏还在发呆。   重新趴在吧台上的车游书眼前都是模糊的灯红酒绿,等着美女过来捡他。   凌晨三十分,车游书被一个妖艳的女人扶进来,战墨竹从床上起来,对那女人朝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女人没说话,明目张胆的打量战墨竹之后离去。   车游书喝醉了,一会抱着战墨竹不放手一会又使劲推她出去,战墨竹好不容易把他哄上床去躺着,又要喝牛奶,喝了又要她唱歌。   早上醒来已经十点,车游书揉了揉额头,没看见战墨竹以为昨晚真的是他的幻觉,拿起地上的独角兽抱着它重新躺回去睡觉。   下午三点二十分,战墨竹洗澡之后穿了一件吊带丝绒睡衣,她拉车游书起来,“废材,起床啦!”   车游书赖在床上,“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上午上了一节课,就去买东西了,你房间被警察封了,我买了点东西。”战墨竹知道需要用的东西佣人都会买,但是还是按着车游书的喜好给车游书买了他喜欢的日用品,怕佣人买的不喜欢。   “哦。”车游书慵懒的半躺着。   战墨竹见他还躺着不起来,又去拉他,“你睡一天了,快点起来吃东西!”   “吃什么?”车游书打了个哈欠,手里捏着战墨竹的小手把玩。其实他起床气很大,每次战墨竹来叫他都消失无影踪,今天也一样。   “意大利面。”   “你什么时候能跟五弟学点中国菜?”   “有人煮给你吃你还嫌,快去刷牙洗脸!”   “好。”   其实一开始梁丘昭家里是音乐世家,但她是学画画的。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画室里画画。   龙洲一家里是做游戏公司的,但他却热爱音乐,专门去找梁丘昭的外婆学习。后来和南川阳认识都是通过梁丘昭。   画室、游戏室和音乐室是连在一起的,梁丘昭把画板搬出来画画,龙洲一拿着二胡和小提琴在游戏室里研究,南川阳在打游戏。   “这个游戏的故事是我乱说的,没什么好玩。”龙洲一非常想让南川阳教他拉二胡。   “你参与制作了?”   “不是,凯文,你也认识的,他就是游戏负责人,他很喜欢听我讲故事。以前我小,我爸他们又忙,有时候我为了让他带我去听音乐会就乱讲,然后就写在游戏里头。”   “哦。”   “小七说你学二胡的,你为什么学二胡啊?”   南川阳假装没听见,龙洲一又说,“那我们打游戏,我要是赢了你就教我。”   龙洲一不怎么会玩游戏,依仗的不过是南川阳会让着他。不过南川阳这次没有让他,“你打不赢我的。”   龙洲一就不开心了,发脾气走了。   南川阳依旧看着屏幕,继续打游戏。   梁丘昭在走廊里目睹了整个经过,假装没看见。   张敏在梅家没事,带孩子过来玩,遇到提着行李出门的龙洲一便询问他去哪。   “小七,你们后面的演唱会都不开了吗?”   “嗯,北京会去吧,大家都有空啊。”梁丘昭在画画的时候心情会很好。   “可是我刚在门口遇到龙洲一,他要回法国耶,来不及吧。”   南川阳在里头听见了她们说话,重重的丢了鼠标,撇了一眼脚边的二胡,他觉得每次去哄龙洲一很累。   累了,烦了,倦了。   不想再去讨好谁,当初选择在一起原来就是为了讨好自己。如果现在自己厌了,不如再次选择讨好自己。   听到里面的声音,但许久都不见南川阳出来。梁丘昭说,“是吗?我打电话问问。”   龙洲一没有马上接电话,但还是接了。   “你要回法国?”   龙洲一说,“嗯,家里有点事。”   “家里有什么事啊?”梁丘昭耐心的询问。   龙洲一没答,梁丘昭就默认他是跟南川阳闹脾气,拿着手机进去找南川阳。她说,“你每次都这样,任性,别人也会有脾气的,不是只有你才会觉得委屈生气的。”   “我……”龙洲一只开了头没有继续说。他家里真的出事了,但他有很强外人感,觉得就算住在一起,也只是个外人。   梁丘昭把手机递过去,南川阳没接,很烦躁的出去,拒绝被劝解。梁丘昭只好把电话挂了,盯了一眼电脑屏幕就坐下来打游戏了。   张敏没见梁丘昭出来,知道她肯定在打游戏,抱着梅疾下楼,南川阳坐在沙发那儿跟老僧入定一样。她不知道怎么劝解别人,但梁丘昭总有办法让人和解,她说,“小七在打游戏,叫你上去组队呢。”   “哦。”南川阳又上楼。   梅疾挣扎下地,张敏收到明椒墨的信息。   在学校明椒墨写不出论文来,想找梅疾玩,问她在哪儿。   十五分钟后,明鱼莲和明椒墨拿着很可爱的小饼干和面包回来。梅疾一看到明椒墨就很高兴的拉着他去玩。明鱼莲从张敏这里知道了早上的事也上来游戏室。   “二胡引发的血案,你干嘛不教他二胡?”   二胡是南川阳一个心结,他已经很多年没拉过了。梁丘昭从她叔叔那里听说一些大概,“有个拉二胡认识的朋友,后来为国争光了。”   “啊?哦。”明鱼莲理解的就是,南川阳小时候去学二胡认识了一位朋友,算从小一起长大吧,后来一起去当兵,然后这位朋友殉职了,南川阳就退伍了,从此沉迷于游戏……   故事确实是这么老套的故事,也一直是南川阳的心结。   梁丘昭第一次见到南川阳的那天,跟他打了几轮游戏。她叔叔见他们玩在一起,就随口跟她说了几句。后来真正让他们成为朋友是在墓地。   当时梁丘昭被叫去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在上面被当丧乐使,拉了小提琴。后来一路跟到墓地来下葬,她嫌烦,躲在一边,他们走了也没叫上她,留她一人在那儿。等梁丘昭发现他们走了,已经是傍晚了。   刚好那天南川阳喝醉了,抱着二胡在坟前拉,梁丘昭觉得自己此刻也落魄,听他拉出来的音调心生共鸣,走了过去,拿出小提琴跟他合奏。   那时候正是这位朋友走后六个月,南川阳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他与梁丘昭合奏这一曲,便当她是知音。   不过两人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梅歆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那北京的演唱会怎么办?”   张敏在这里他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好奇怪的,梁丘昭给他开电脑,示意他也加入战队。   南川阳淡淡的说,“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们七公子原来也没有我们。”   “哦,你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南川阳说。   离北京演唱会还有三天,车游书从外面回来听张敏说他们都在打游戏也上来组队,南川阳一掉血就给他回血,惹得梁丘昭在一边叫,“你该不会是看上南少了吧?”   车游书笑着摇头说他已婚,讲完之后自己愣了一下,“哦,不对,离了。南少,要不要组队?”   以前车游书在外头惹事都是他爸去处理的,认识了南川阳之后,南川阳帮他解决过几次。   南川阳知道车游书是个什么样的人,本质不同,他说,“我保证龙洲一肯定会自己回来的,就算他不回来,我跟他最后没能一起,中华儿女千千万。”   南川阳比他们年长,在龙洲一之前,也有过前任,他不是非谁不可的人。   梅歆望拍了拍车游书的肩,“你看你,连我们南少都看不上你,难怪我们九弃暗投明。”   车游书苦笑了一下。   三天后,龙洲一确实自己回来了,刚好赶上北京演唱会后半场,原本是他独奏的部分换了南川阳和车游书,两个人各抱着一把古琴在台上唱月弯弯。   龙洲一听懂了歌词,以为是短暂的分别让南川阳有同歌词一样的共鸣,瞬间原谅他这几天不联系自己。   但其实南川阳确实是有与歌词共鸣的感触,不过那是来自于那天他们提起他记忆里尘封的那位朋友,让他夜深人静也睡不着,睡着了后漫长的梦都是他。   曾以为时日远去,不再提起,换上新的人在身边牵着,就可以没有良心的甚至以积极向上这种理所当然的借口忘掉你。但这一瞬间,好像突然明白了梅歆望的固执。   好像突然明白,不是非你不可的问题,是再无人可及你。   我亦早知在世间自有人比你更好,却如今才知无人可以替代你占据我心里的位置。   “年年岁岁 重逢恐是梦回,长相守到白头原本一场醉,月弯弯明月如你勾起黯然,月弯弯浪子逍遥也会悲叹,往事上心头千万,诺言已空梦也淡……”   台上的另一个人,车游书,他也越唱越落寞。   来北京临走之前,战墨竹收好行李,跟他隆重道别。他以为她要走了,也没问,也没为难。   心里明白的都明白,何须再问。   其实战墨竹跟许沫玉两人去旅游了,许道清不在,但战墨竹还是有点怕。收行李的时候本来想跟车游书说的,怕自己这一去回不来。   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许沫玉对她做什么的话,她就自杀。另一方面,想着许道清为她杀了这么多人,心里负担也重,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就跟车游书格外郑重的道别,先是拥抱,再是吻别,忘了掩饰眼里的不舍和决绝。   可是一想到车游书以后会抱着别人就莫名烦躁,想打开窗户吹风冷静一下,一看那窗户,差点尖叫出声。   还好被人捂住了嘴巴。   “八妹?你怎么在这儿啊?”   车汕固说,“我昨天回国,在机场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就跟过来了。”   “那你……”   车汕固抢白,“我什么啊?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嫂子?”   战墨竹低头回避,“我跟他离婚了。”   “什么?你不会喜欢许沫玉吧?”这比战墨竹同意嫁给车游书更令车汕固惊讶,她跟着战墨竹的时候还一直跟车游书保持通话,车游书显得很紧张,连报警都嘱咐了。   但车游书的紧张也很好理解,如果离婚了,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感情,紧张也对,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就像家人,出事了难免会紧张。   “你神经病啊?对了,你看见许道清了吗?”战墨竹问。   “看见了,我还报警了,走吧。”车汕固拉着战墨竹出去。   “等,等,等一下,八妹,你刚才看到许道清跟许沫玉接吻你不惊讶吗?”战墨竹刚才在窗户边上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有什么好惊讶的?”车汕固并不惊讶,她故意和许道清遇见,并刺激她才促成那个画面。   “那……我不懂,那她为什么还要我跟她哥在一起?”   “最无法掩藏的事,不过是爱情两个字。她那时候可能自己还没有发现,但我却不难发现。再说了,对许沫玉来说你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妹妹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再加上她曾为他杀人,待在少年所这么久了,许沫玉要是时常愧疚的话,心里那道坎肯定更难过去,而且他妹进去这些年他都没来找过你,既然他们只差那一层纸,不如捅破了成全他们。”世上并没有可以容忍他们的地方,成全亦无用。   战墨竹一脸难以置信,车汕固拉着战墨竹出去,塞她上她早就叫好的车,从湖州市一路直下杭州。这些都是车游书让她安排的,细致又小心。   战墨竹还在琢磨许道清的事,车汕固把手机拿出来,搜车游书的新闻,点开就是他跟南川阳唱歌的视频以及其他演唱会的视频。   “你看我哥,才多久没见,就会伤春悲秋了。”   战墨竹还在想自己的事情,“不对啊,那这样我不就白离婚了?我要找你哥复婚去。”   车汕固常年笑战墨竹傻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说,“你就算了吧,又不是我哥喜欢的类型,又不喜欢我哥,离了刚好,爷爷奶奶还能怎么着啊?”   战墨竹心突然空落落的,绞着手指,“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喜欢你哥了呢?”   “九妹,你被雷劈中了?”车汕固定定的盯着战墨竹。   战墨竹开始说谎,半真半假,“不是,我们离婚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肯定三天两头的躺医院逼我们复婚,那时候结婚不是这样吗?”   “算了吧,我哥娶你才不是因为爷爷奶奶,是因为我妈。我爷从西藏把她请出来,我爸为这个跟我爷还差点打起来呢。我爷现在要是还去请我妈,魔术又变一次你还觉得新鲜好玩吗?我哥那人谁管得住啊?小时候他怎么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车汕固一边刷微博一边喋喋不休。   战墨竹沉默了。   “咦?我要去看柯朝。”   “哦,又去?”   “嗯。”   “你喜欢他啊?”   “跟我哥……嗯,反正跟我哥认识。”   第二天一早,车游书就飞回杭州去了,没参加媒体的采访。龙洲一昨晚已经同南川阳和解了,不过南川阳心情不高,没怎么搭理他,以为他只是太累。   拒绝接受爱情开始变坏的信号。   媒体问车游书怎么不在,被梅歆望取笑,“我们九儿魅力太大,一日不见便十分想念了。”   随后车游书和战墨竹在杭州逛街就被拍到,战墨竹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头带着帽子。车游书穿了一身休闲的便衣,手搭在战墨竹肩膀上。   战墨竹又打了个哈欠,车游书问,“你们昨晚干什么了?早上叫她跟死了一样。”   “她先拉着我去看柯朝,凌晨两点多诶,去阴森森的墓地,等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又跟我讲她在英国的奇闻异事,讲到六七点,自己撑不住了才放过我。”战墨竹拖着虚浮的步伐,有心无力,“我一边听她说,一边不停的问苍天,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啊!”   车游书笑了笑,“吃饱了回去睡。”   早上战墨竹身体已经撑不住,但是她躺了两个小时实在睡不着,看见车游书回来了,拉他出来吃东西。她说,“等我吃饱了,你妹指不定睡醒了,放过我吧。”   车游书一边拉着战墨竹进了餐厅,一边说,“我跟她说谢沐在查柯朝的案子她肯定不会烦你。”   “哦。”战墨竹坐下来,疲倦爬上脸,撑着脑袋没什么精神。   车游书坐在旁边帮她摆餐具,叫服务员点餐。战墨竹有气无力的问,“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带我出来吃饭……”   大手握住小手,车游书暧昧的凑过去,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后悔离婚了吗”   战墨竹顺势靠在车游书肩膀上,又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你说什么?”   车游书知道她又装傻,摸了摸她脑袋没有计较,和她吃完饭,她已经困到不行,在车上睡着了,车游书下车后没叫醒她,抱着她上楼。   车汕固看见他们,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被车游书抢先低声道,“闭嘴,别吵。”   车汕固撇了撇嘴,下楼找吃的去了。   轻轻放下战墨竹,车游书也有些疲倦。今天一大早起来,又赶飞机,他也躺下来轻轻搂着战墨竹睡觉。   车汕固在楼下吃饱了,上来找车游书看见他们躺在一起睡觉,真想叫醒他们问个明白,但一想到车游书生气的样子就瑟瑟发抖,于是她放弃了这个念头轻手轻脚的出去,给梅歆望打电话。   梅歆望正在参加节目录制,接电话的是张敏。   张敏和车汕固不是特别熟,但她知道这人是她五嫂,一家人,没什么好见外的,又开始喋喋不休。   从年幼记事起,车汕固一五一十的说着,终于说完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看法。车汕固问,“我怕我哥生气,你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吗?”   张敏本身脾气好,又有了孩子,人相对来说很有耐心。她说,“那就由着他们吧,反正谁也管不住你哥哥呀。”   “也对。”车汕固想到车游书不受控制的样子,摇了摇头。他们一起长大的人里面,连同长辈们,谁不怕车游书生气发火的样子啊?大概只有桑珠热卡。   等他们都回了杭州,车游书找南川阳借了12个保镖,分六人两班分别跟着战墨竹和车汕固。   因为许道清还没被抓到。   南川阳实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和警察合作,让谢沐去保护战墨竹。   情至深,沉入其中,只看得见爱人,周身的事物都变得很远。   车游书因为战墨竹和他早安亲吻,在音乐室愉悦的敲架子鼓,吵的龙洲一想打人。   南川阳从游戏室出来,刚好看见龙洲一极度隐忍的样子,恶劣的进来,拿起贝斯跟他一起嗨。   龙洲一揉着太阳穴出去了。   在楼下听见噪音,车汕固上来,拿起麦克风就喊,“死了都要爱!不……”   三个人玩到兴头上,把其他人也叫进来。   “啥事儿啊?车大少。”梁丘昭是自由职业者,平时就画画写曲。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明椒墨没课,在家里写论文。   车汕固用麦克风大声说,“我哥想去跟我嫂表白!他……”   明椒墨很不客气的白眼,“你没嘴巴不会自己说是不是?”   梁丘昭也说,“自己说比较有诚意。”   车游书坐在钢琴架前,文质彬彬的样子,“不是,我想给她写歌。”   “诶?”   “很有想法。”梁丘昭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说说看。”   车汕固见梁丘昭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道,“不是,我哥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你确定?”   梁丘昭笑了笑,“八妹,我们就活在当下这三分钟。”   车汕固一时无话反驳,还觉得有理,丢了话筒走过来,“那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   车汕固闲不住,从小没人管束惯了,除了怕车游书,几乎没有害怕的人和事。她跟车游书不同,她不怕桑珠热卡,她怕车游书。   所以车汕固没敢在车游书面前折腾,跑去看柯朝的事,折腾谢沐去了。   “又来了。”徐柳一看见车汕固就扶额。   车汕固也看见徐柳明显不耐烦的表情,故意笑的很开心的迎上去,“嗨。”   徐柳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我要叫保安把你拉出去。”   车汕固笑了笑,“呵,徐特助,我爸准备投资洛家的……嗯……什么鬼项目来着,你敢把我扔出去?”   车剑锋因为儿子车游书涉足娱乐圈,想投资娱乐圈公司,正处在观望状态,现阶段有三个竞争公司。   徐柳抿了抿嘴,先不说投资的事,光是车汕固的身份,她就不敢动她。   车汕固凑过来,“嘿嘿,把清枫家的钥匙给我,我知道,在你们手上。”   之前清枫姑姑的公寓是洛致买的,之后也没有收回,也没有交给警察。   徐柳很为难。   “徐秘书,”洛珈正到处找徐柳,看见她站着跟人聊天很不爽,“开会啊!”   车汕固眼睛一眯,猜到洛珈应该是很有身份的人,拉着徐柳不让走。   洛珈极度不悦的靠近。   车游书本来说要接战墨竹放学,就接到车剑锋的电话。   “你怎么当哥哥的?你妹带六个保镖都搁外头让你小情人打了,你平时混我就不说你了,你能不能分清楚什么东西是重要的?让小情人打妹妹?怕不是想你妈了吧?”   车剑锋噼里啪啦骂完就挂了电话。   车游书发呆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先给战墨竹打电话,告诉她一下。再给车汕固打过去,问她在哪,过去找她。   车汕固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被抓了一下手臂,十分愤怒,故而找她父亲,想他放弃投资,谁知道车剑锋一听说是洛珈就朝车游书发火。   车汕固一看到车游书的电话,就开始解释,“哥?我还在洛珈的公司,是她先动手的……”   “闭嘴!你没事吧?”车游书不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只是怕洛珈打伤车汕固。   “没,没,没。我也没告诉九妹哦。”   车游书气势汹汹的进来,洛珈不懂哪里得罪了他。她并不知道车汕固是车游书的妹妹,动手只是因为愤怒,从没去控制的脾气。   “哥哥,”车汕固从保镖中间跑过来,“爸说她是你的小情人,还说之前因为她住过院,我是不是闯祸了?”   车汕固还能跑,但保镖有两个受了伤,他正想同洛珈理论,冷不丁的听到车汕固的话,“你胡说什么?送保镖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哦。”车汕固没法八卦,去扶受伤的保镖准备出门。   “稍等。”洛珈看他们要走,想要同车游书解释。   车游书回过头,一个凌厉的目光,“怎么?我车游书在你这儿连妹妹都带不走了?”   “这是个误会,我很抱歉……”这不是洛珈第一次道歉,但她也不明白忍辱负重的重要性。   车游书示意他们先走,他走过来在洛珈对面坐下,“哦?误会?”   因为之前欠下的,再加上这次确实是自己的错,洛珈心里憋了一股火气,又不能发,只能咬牙,“是的,她拉着我的秘书要钥匙,我们要开会,我一急就……”   “要钥匙你给她不就好了?”车游书轻描淡写的说。   知道车汕固爱热闹,很可能也挑衅了洛珈,但他是她哥哥。再加上之前就不爽洛珈了,这次怎么也得让洛珈不爽。   洛珈别无他法,问徐柳,“你为什么不给?”   徐柳擦汗,“是清枫家的钥匙。”   “谁?什么?”   “哼,还装傻。拿来。”车游书嗤笑。   徐柳看了眼洛珈的脸色,被吓得战战兢兢的说,“现在……现在没有,在……在洛先生遗物……”   “那就去拿,拿到了就送过来。”车游书丢下这句就站起来。   洛珈忙站起来,“一起吃晚饭吗?”   车游书古怪的看着洛珈,然后恍然大悟的笑了笑,“I am so sorry ,我不喜欢你这种,请我吃饭,”车游书故意把请我吃饭这四个字咬得很重,“这种类型的。我喜欢的呢,我自己会请她吃饭。”   洛珈被气到脸红冒烟。   徐柳出去找清枫家的钥匙,遇到另一个秘书急匆匆的进来,说楼下有个大学生闹着要见洛珈,已经安排在休息室了。   洛珈的火气没处发,想也没想就下楼去找这个倒霉的大学生发火。   五分钟后,洛珈站在这个大学生身后,用了五分力去搭对方的肩膀,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隔开。洛珈侧目,“你……”   车游书没有搭理洛珈,手轻轻搭在战墨竹肩上,凑在她耳边说,“不是叫你不要过来,我来就可以了……”   洛珈在后面眸色深沉转身走开,像她每一次想要杀人一样。   战墨竹手掌贴在车游书胸膛,轻轻推了推,“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被美色迷惑住了,跟她一块欺负八妹?”   车游书说,“没有。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去吃大闸蟹吧。”   战墨竹有些生气,但她知道车游书这么说肯定是没事了。可因为事关洛珈,她还是有些生气,“你怎么就想着吃?”   “我不想着吃,我想着你,怕你饿了。是我不好,今天说去接你的,还让你这么担心的跑过来。我妹从小爱闹事,这次我一定好好教育她,让她以后乖巧懂事。还有,我下次一定以你为重,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车游书轻轻的揽了揽,让怀里的人与自己更紧密。   “哼!”   因为没课,战墨竹在游戏室打游戏打到困到快要睡着,车汕固出门去了,她又想跟其他人玩,百般无聊。   梁丘昭突然发来信息,说找她去音乐室,说她有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一下。   战墨竹回:我不懂音乐。   梁丘昭回:有重奏的部分,只有我们在家,所以想叫你过来演示一下。你没别的事吧?   战墨竹打了个哈欠,想着打游戏更无聊,就过去音乐室找梁丘昭。   梁丘昭递给战墨竹七首曲,请她一一演示。战墨竹当时没有多想,就照做了。   两个星期之后,战墨竹才知道她被坑了,她帮忙演奏的部分出现在新专辑中。   最近车游书接战墨竹好像接上瘾了,天天准时来。   战墨竹在副驾上喋喋不休。   车游书丢给她一个平板。   “什么?”   “新专辑。”   “哦。”战墨竹不感兴趣,低头正要关掉,却在屏幕里面看见她自己,“为什么我会在上面?”   车游书侧目深情的看着战墨竹,“你听一下就知道了。今天吃牛排好吗?”   新专辑的名字叫做“我讨厌你”,七首歌曲,由梁丘昭、华志桓、明鱼莲、明椒墨、梅歆望、张敏、龙洲一、梁丘灵伴奏,南川阳和车汕固演唱,其中一首歌梅疾也参与了演唱。   七首歌依次连成故事,讲述的是车游书和战墨竹之间的故事,从定亲出生开始,青梅竹马却不够两小无猜,到后来叛逆不愿意结婚,无奈结婚,争吵,因故离婚,最后爱上对方。   因为好奇,战墨竹到牛排店门口还在听,她才听了两首,但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些歌都是写她和车游书之间的事,不悦的蹙眉,“谁的主意?”   战墨竹边走边看视频,车游书抱着她,手搭在她腰上,干净又帅气的脸上淡淡的笑,“我。”说完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们复婚吧?”   因为之前的花生过敏是写的张敏和梅歆望,一发表,梅歆望就同张敏结婚了。   战墨竹大概模糊的明白了一些,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民政局都下班了。而且她也不急,车游书有多花心她最清楚。现在也不要车游书立刻许什么诺,反正又不会做到。所以她继续看视频。   车游书却以为战墨竹不同意,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战墨竹说,“我再看看。”   战墨竹是说再看看视频,车游书却以为她要考虑一下。   “哦。”   梅疾因为身体问题又住院了,明椒墨来的次数多到梅歆望同他说,“你会吵到孩子休息的。”他才克制了一点。   明鱼莲又一次揉了揉明椒墨低垂的脑袋。   明椒墨软萌的声音撒娇抗拒,“哥。”   收了手,咽了咽口水,明鱼莲掩饰了一下脸上不自然的表情,站起来走到窗边。   明椒墨仍旧低头看书,没发现明鱼莲的异样,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直觉窗边站着的明鱼莲有些奇怪,“哥?”   “嗯?”明鱼莲回头。   “你站着干嘛?”   “啊?”   “伤春悲秋的惆怅是最没用的,周末我陪你去聚餐吧。”   “哦。”   车汕固拿了清枫姑姑家的钥匙就去找谢沐,毕竟谢沐是警察,对这些东西比较专业。   “你确定这样好吗?我没有收查令。”谢沐本想拒绝,又不好不给面子。   谢沐还没去过清枫姑姑清晓敏家,但他对这个连环自杀案不太感兴趣,因为真相已经出来了,没有翻盘的可能。   车汕固也只是想弄明白为什么自杀。   “哎呀,钥匙在我手上。”车汕固劝说道。   “可是房子毕竟不是你的。”谢沐还是有点纠结。   车汕固理所当然的思考,然后问,“嗯?那我先叫我哥把房子买下来?”   “算了,我们上去吧。”   实际上车汕固和谢沐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两人为了查案成为了饭友,感情突飞猛进。   靠的近容易让人觉得暧昧,离的远,又显得生疏,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才是刚刚好。这样刚刚好的距离有没有标准?   战墨竹从侧面问过几次,问不出什么,便让车游书去问。   “哥,你为什么这样问?我跟谢沐能怎么的?”车汕固心里已经确定车游书爱上了战墨竹,那个曾经对战墨竹避之不及的哥哥,会顾及战墨竹。   对上车汕固意味不明的笑,车游书问,“你笑什么?”   “没。哥,九妹也问过我,你们......难道谢沐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车汕固用假笑掩饰。   车游书不耐烦的说,“他要是敢做什么,不被我打断腿?你成天跟他混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怀疑你们,你注意一下啊,你还要不要找男朋友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柯朝,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没。不过哥,你说柯朝明明知道清枫是他姐姐,为什么呀?”车汕固不想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转而讨论别人的。   车游书没有问过柯朝,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信服的道理,一时之间没有话可说。   车汕固一直想不明白,就像她想不明白车游书为什么突然爱上了战墨竹一样,难道日久真的能生情?她观察着车游书的脸色,“哥,你又为什么突然喜欢九妹?”   上一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又再问一个。车游书蹙眉沉思,依旧想不明白,但他觉得他应该有答案,于是他说,“因为爱情,使人盲目。”   “啊?”   说了等于没有说,但是好像道理就是这样的。   张敏把梅疾从医院接出来,只有他们两人,张敏就带孩子去公园玩。   下午两点,梅歆望在上班。   明椒墨正在高级定制工作室里试西装。因为他不经常穿西装,胸口的领带歪歪扭扭,设计师看不过眼,走过去教他。   “你应该没穿过西装吧?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明椒墨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怎么可能没有穿过西装?我只是不喜欢领带而已。”   设计师笑笑,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明椒墨再设计师的帮助下穿好了之后就离开了。   温柔的日光下,少年玉树临风,衣角整齐干净。   “嘿,你是......明椒墨?”   明椒墨对站在两米远的美女礼貌的微笑,“是的,拉姆热扎。”   “叫我热扎便好。”拉姆热扎浅浅的微笑,脸上淡淡的红晕,微微的低头。   同大多数人潜意识里的高原人不一样,她肤白娇小貌美,给人的第一感觉,有种江南水乡的温柔。   明椒墨没有谈过恋爱,人也是孩子心性,但并不代表他是个没有智商的傻子。他说,“我不太清楚藏区的礼仪,在这里,请你以后叫我明先生。”   拉姆热扎依旧低着头,只不过动作有些僵硬。   明椒墨没有空理会女生的小情绪,指了指一旁停着的黑色轿车,“那辆车会送你。”   拉姆热扎还没有来的及看清楚车是宝马还是奔驰,明椒墨就快速的离开了她的视线,有人过来接过她的行李,“拉姆热扎小姐,你好,少爷让我来接你。”   华丽的吊灯下,明鱼莲正在和龙洲一讲话,手里还很官方标准的拿着高脚红酒杯。   “咦,你怎么来了?车少不是让你去接他表妹?”   明椒墨的目光越过和他打招呼的龙洲一,落在明鱼莲身上,“四哥要是真怎么样,怎么不自己去接?我顺路去看了一眼,让司机去接回去了。”   “他要去接他妻子。”龙洲一解释。   明椒墨不以为然,“他有他的事情,难道我就没有?”   “他以为你没有吧。主要是你看起来也没有。”龙洲一说。   路过的服务生给明椒墨端来红酒,明鱼莲在他的托盘里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上前来把明椒墨的领带解开,不悦的蹙眉,“谁给你弄的?”   “不是太难受。”明椒墨看了眼明鱼莲,同龙洲一说,“很多事情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   明椒墨小时候是明鱼莲带的,他那时候毕竟也还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不如大人。   有一次明椒墨被红领巾勒着脖子,差点窒息而死。打那之后,明鱼莲就见不得他脖子上有东西,连衣服的领口小一点都怕勒着他。   明椒墨解释过几次后就任由明鱼莲过分担忧的宠溺。   话说车游书去接战墨竹,两人又吵嘴了,最后又是战墨竹先投降。   “我说大少,你怎么这么闲呢?你应该自由的去飞翔啊。”   车游书笑了笑,“所以啊,你现在就得明白,我来接你没有别的原因,是我自己想要来的。”   “哟,我好荣幸哦。”战墨竹揶揄。   “你总是这样。”装作不懂的嘲弄。   “那你要我怎样?”   那你要我怎样。这句听在车游书耳里不是一定性的苍白,无形中化作食人蚁,一小口一小口啃噬心脏。   车厢里气氛突然沉默压抑,战墨竹到底怕车游书真的生气,又一次投降。   “我今天想吃水饺。”   “好。”   因为梅智贤和梅歆望都有假,张敏提议一起去旅游,带梅疾去玩。   因为是风景区,被游客认出来拍照发到网上,羡煞旁人。   因为外婆重新开课,华志桓跟梁丘昭去了法国帮忙助阵。   龙洲一也来了。   被梁丘昭劝说,南川阳也来了,作为这段恋情最后的挣扎。   “我看你跟龙洲一不如分了吧,你俩最近,唉,你常说不适合就换,总会有更多的选择,这样子多没意思。”华志桓拿了一杯红酒靠在阳台边上。   南川阳举了举杯,“是啊,我总觉得分了又有点舍不得,继续在一起又了无兴趣,总觉得这里少了什么。”   华志桓说,“少了一个矛盾的事情。如果发生了一件事,可以让你们认定彼此,从此在一起,或者可以让你们一刀两断,变成陌路人。”   南川阳叹息,“是啊。”   华志桓的目光落到楼下,龙洲一正推开门走出院子。   华志桓轻轻推了推南川阳,指了指楼下的龙洲一。   龙洲一和一个中年的法国人说话,他们看起来很熟,然后那人拉开车门,龙洲一坐了进去,不一会儿,车辆消失在夜色中。   “你认识吗?”华志桓随口问。   南川阳低头喝了一口酒,龙洲一没有跟他说他要出去。但也许他说了,他没放在心上,所以不记得了。他说,“不记得,但有点面熟。”   华志桓拍了拍南川阳的肩膀,离开了阳台。   夜色中,有人叹息,“今晚的月亮真圆。”   第二天,梁丘灵和华志桓、梁丘昭夫妻吃过早饭后,两人就去约会了。   因为时差,南川阳醒的晚,迷迷糊糊中,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抱身边的人,却没抱到人。   睡醒只有自己,这种早上已经连续有两周了,说是心痛惆怅若失,又好像只是习惯使然。说爱又不是很爱,难道自己只是受不了一个人醒来?   南川阳呆呆的躺在床上,目光失去焦虑。   龙洲一一夜没有回来,也许他有什么事情,作为男友至少应该关心一下。   意识到这件事,南川阳仍旧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要起床找龙洲一的意思。   就这样躺了半个小时,南川阳起来上了厕所,顺便洗脸刷牙,下楼的时候手机响了。   “南少?”   “有事?”   “嗯……”   “说吧,你南少不是傻白甜,风里来雨里去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南川阳大概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梁丘昭支支吾吾的说,“我在……我在哪?嗯……我在哪不重要,我看见龙洲一跟人接吻了,华志桓说那人你也见过,昨天接他的那个人。”   “哦。”   某一瞬间,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分手了,我可以不用主动和你说这件事,你已经先主动离开我。   “嘿?你就哦,完了?”梁丘昭有点惊讶,之前可是不在视线可见范围就要满世界找的,怎么变这么快?   南川阳有些落寞的声音理智冰冷,“要不然呢?大声指责他为什么?委屈兮兮的对质?声嘶力竭的哭一下?”   梁丘昭一时之间口不择言,“你……根本不喜欢龙洲一嘛。”   “喜欢是喜欢的。”南川阳很平静的说。   “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要去逛街了。”   下楼吃早饭的南川阳脚步越来越慢,心情越来越烦躁,连同拿起面包都不顺手,不习惯到连空气都觉得不对。   南川阳终于给龙洲一打电话了。   龙洲一接电话后气息不稳,语气慌张。   南川阳很难去忽视这些细节,于是本来打算约他见面就变成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分手。”   龙洲一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问原因。   南川阳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打撒了牛奶,他忍着快要爆炸的脑袋飞快上楼换衣服。   所以五分钟后,龙洲一打来的电话没有人接。   龙洲一很慌张的出门,被管家乔治拦住了,说要送他出门。   等龙洲一过来,南川阳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站在窗边,人已经冷静了很多。   龙洲一进院子的时候,女佣拿着手机进来,说他的手机一直在响。   南川阳说,“龙洲一如果找我就说我回国了。”   女佣点头出去。   六分钟后,龙洲一在门外敲门。   “我想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可是,可是……”龙洲一没有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可是我觉得我很委屈,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每次都是我在谦让你。   龙洲一沉默了一会儿,很艰难的开口,“南川阳,我能不能最后抱抱你?能不能……”   南川阳在屋里清晰的听见龙洲一沙哑的哭腔,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他揉着太阳穴。   来法国之前南川阳特意买了龙洲一喜欢的礼物,原本是准备和他和好。可是他一夜未归还在外面有了新欢。   空气中没有人说话,只有龙洲一底底的抽泣,三分钟好像过了三个世纪一样漫长。   龙洲一突然感觉到右侧肋骨下面剧烈的疼痛,他手用力的按住,咬住下唇,试图缓解疼痛,但他觉得他应该去医院。   南川阳开门了。龙洲一背对着他缓慢的往前走,他从背后抱住他,感觉到怀中人一瞬间的僵硬,他拿着他之前准备的礼物,放在他手心上,低头给他擦眼泪,“别只会哭。”   龙洲一一瞬间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分手,忘记了哭诉,“这什么?”   南川阳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他放开龙洲一,淡淡的说,“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龙洲一垂目,鼻头发酸,不明白南川阳为什么突然说分手。   “以后……”南川阳喉结动了动,龙洲一在他眼里一直是个需要好好呵护的小孩,有太多的话想要嘱咐,但此刻再说会不会显得太放不开?   “祝你……幸福。”   龙洲一抬头,想要再问什么都没有说,放弃挣扎,和他原本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他会哭着挽留,原来早在上一次他回法国他就有想分手的想法了。   他第一次回法国是因为父亲肝癌,后来父亲住院,他必须回家帮忙。可是他一直在学习音乐,不会打理父亲的事业,只好求助于父亲的好友,就是昨晚接他的人。之后他才发现,认识了十几年的父亲的好友竟然喜欢他,当然,他拒绝了。   站在对面的南川阳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指了指房门,“我回去休息了。”   龙洲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把他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项链拿下来递过去,“我要你,要你记得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我很爱很爱你。”   南川阳脸色微微缓和,点头答应,接过项链的手想顺手拉住龙洲一。原来真正要道别的这一瞬间,我才知道我不想分手。   龙洲一因为疼痛再次袭来,没有注意到南川阳的手,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事实上南川阳并没有回房间,他就站在门口看着龙洲一穿过走廊,下楼,离开梁丘家。   龙洲一没有回头,所以他不知道。   南川阳甚至想,如果他回头的话,就再给一次机会。   等到龙洲一走到最后一步就要离开视线的时候,南川阳也没有放下心中的期望。   如果你回头的话。   下午南川阳和华志桓在讨论买机票回国,梁丘昭凑过来问龙洲一的事。   “也许是误会呢?”   南川阳非常顺口的接话,“如果是误会,龙洲一就会闹脾气,我就会哄他,他现在坐在你旁边,说晚上搭飞机不安全。”   “嗯……好吧,所以他没有闹脾气?”梁丘昭问。   “是啊,他今天过来和我道别,走的时候头都没回。”南川阳叹息。   “好吧。”   还在复习的战墨竹猛的摔书,“喂!车汕固!你能不能闭嘴?你都说一整天了!”   车汕固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哎呀,人家八卦嘛。”   “所以呢?柯朝是被谁杀死的?”战墨竹不耐烦的问。   “不知道啊。”车汕固又陷入了思考,准备开始分析。   车游书推开房门,劈头盖脸的问,“南少哪去了?”   车汕固立马乖巧的说,“我刚才找过了,小七说他有个老朋友找他,应该跟他的二胡有关系,我觉得我一点小事不好打扰他,就安排他的保镖在我们家住了。”   车游书听说南川阳分手了,想找他喝酒的,不过他既然有事,还是跟二胡有关系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情不好的事发生,便没再问。   “你找南少干嘛?”战墨竹问。   “他快要27岁生日了,我想给他热闹热闹。”   战墨竹正在气头上,开口边损车游书,“他生日肯定回家跟他的好朋友过,至于你这种只会找麻烦的狐朋狗友,你凑什么热闹?”   “好好好,我不凑热闹。”车游书边走过来,边用眼神示意车汕固离开。   车汕固立马识趣的悄悄告辞。   车游书把战墨竹的书收好,被战墨竹抢过去,“我要挂科了。”   “挂就挂,我养你。”   “滚开!”   “所以你到底跟柯朝怎么回事?”战墨竹再一次问。   车汕固和柯朝是很小就认识,和车游书一起打架,逃课,爬山。后来经常救车汕固于水火危难之中,慢慢就变成生死之交。   车汕固默了默,想起那日不咸不淡的对话。   车汕固记得她当时说,“你生于这世间,但你并不想生于世。但世人还要你感恩戴德,还要你乐观积极,于是你生出许多委屈,世人称之为推卸责任。”   车汕固记得当时柯朝十分落寞,他说,“你看这风,但你看不见。就像清枫,我们明明相爱,却得不到幸福。”   “如果你说风看不见,雨会流失,云会散。那么你眼前的山河会是千万年如一日的磐固,还有天上的星辰。”   “就像你,车汕固永远都在这里。”   见车汕固走神,战墨竹扯了扯她,“喂?”   “哦?怎么了?”车汕固回神。   “你叫我来逛街,你要是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战墨竹说。   车汕固连忙摇头,“逛街逛街。”   “喂,哥?”   车游书慵懒的应声,“嗯。”   车汕固开始喋喋不休,“我刚才看见洛珈……”   车游书有点不耐烦,“你能别和她抢包包高跟鞋小裙子这种事吗?咱们大气一点好吗?”   车汕固又慢条斯理的解释,“不是,我刚在牛排店门口看见她而已,我没……”   车游书直接问道,“你讲重点。”   车汕固立刻乖巧道,“九妹肚子疼,走不了,要晕倒了。”   车游书心一紧,立马问,“你现在在哪?”   “救护车上。”   “恭喜你,你的女朋友怀孕了。”医生见车游书年轻,便这么说。   车游书惊喜的说不出话,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战墨竹。战墨竹被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一边凑热闹的车汕固已经在群里通知大家了。   医生护士出去之后,车游书让车汕固先回去,他留下来陪战墨竹输液。   车汕固领着买到的东西离开,笑着小声提醒车游书,“快点求婚!”   车游书捏了捏战墨竹呆滞的脸,“亲爱的,一会儿我们去复婚。”   战墨竹才反应过来,苦恼的看着车游书,“哦,复婚可以,但我不想生宝宝。”   车游书坐过来抱着她,“别怕,我会照顾你和宝宝的。”   战墨竹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深深的蹙眉,“不。”   “没事的。”   “我怕!”   当天战墨竹和车游书去民政局重新领证了,晚上回了战家。几个长辈假装不知道,和他们愉快的分享了怀孕的喜讯。   吃过之后,车游书和远在美国的父亲通了电话,又打给西藏的母亲。   大家都很开心。   很多很多年以后,南川阳已经三十九岁了,他听说龙洲一父亲肝癌去世后,他也得了肝炎,三年后变成肝癌,再两年去世。   不过他当时已经不怎么记得龙洲一了,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很努力的去想龙洲一这个人,可是脑子里记忆一大段的空白。   身边的女人靠过来,烟吹到他脸上,他回了神,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她叫陈佳慧,是他那位深爱的老朋友的女儿。   十六岁的时候他们曾经去冻过精子,后来朋友的精子被买走他也知道。七年前收到曾经买他精子的人的邀请。   这个女人一生没有男人,忙于事业,三十二岁买精生女,现在得了癌症,死前想让南川阳的朋友见一见他女儿。   他见过陈佳慧之后,女人很快就走了,留了家产给陈佳慧,也没告诉她她的身世,和南川阳的关系。   南川阳却总是对陈佳慧格外在意,两人自然而然的发展关系。   南川阳搂着她的腰,“亲爱的,你突然听到前男友的消息,但是你怎么都想不起来,你会怎么办?”   女人又吐了个烟圈,“我会和现任逍遥快活……”   南川阳又紧了紧怀中的人,突然脑袋蹭上去,有些撒娇的说,“我们结婚吧。”   陈佳慧弹了弹烟灰,“好,等我戒烟了的时候。”   南川阳的唇角勾了勾,狡黠又势在必得的笑了笑,“好,等你。”   20171009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